第二十四章 步步紧逼

　　1184年初的冬天不算很冷。

　　但是对都柏林的市民们来说，整个城市都冷冰冰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还有许多被挂在杆子上的贵族。

　　那些爱尔兰裔和挪威裔的贵族无依无靠，就这样被约翰物理消灭了。而诺曼裔的贵族们相对较好，除了奥多被抄家以外，其他的贵族最多也就是被挂在杆子上。

　　虽然约翰看上去很残忍，但实际上被干掉的贵族也就几十名。

　　但就是这几十名贵族的倒台，让约翰的手头突然多出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也是直到现在，约翰才知道为什么爱尔兰的经济发展不起来了。这些贵族手握着大片的海岸和树林，却不让手下的民众进行开发。

　　“我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来气，原本我还以为是因为爱尔兰人懒，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约翰扶着额头，“这里是多少英亩的树林？这些地方开发出来，可都是农田啊。”

　　西尔维奥点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约翰仿佛气还没出够，继续说：“哪怕把这些土地租出去，也可以获得一大笔租子，结果这帮家伙就让这么好的地烂着，真是……”

　　“但是，王子殿下，我们似乎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开发那些土地。“西尔维奥突然补充道。

　　对啊，缺人来开发啊。

　　被西尔维奥这么一说，约翰也泄了气。爱尔兰本地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安茹、阿基坦等地的法兰西人也肯定不会往这里移民。

　　如果想从英格兰获取移民的话，那似乎也不够。毕竟英格兰本土都没多少人，而且成分也说不太清楚。

　　当年征服者威廉成为英格兰国王以后，搞死了不少盎格鲁撒克逊人，因此不得不从诺曼底和法兰西引来大量移民，才勉强填充了人口漏洞。

　　而且就诺曼征服者做的事，谁知道盎格鲁撒克逊人会不会突然造反。

　　约翰没有说话，手指轻叩着木桌。清脆的响声在大厅里回荡着，一声一声就像敲打在西尔维奥的心头一样。

　　“最适合移民的地方就是诺曼底了。那里人口充沛，而且值得信赖。“

　　西尔维奥的建议并非毫无道理。诺曼底一直都是人口输出的地区，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有输出不动的感觉了。

　　但约翰没办法，只好说：“那就先从诺曼底引入移民吧，最起码得要弄来两三千人，把这里的空缺都给填满，这帮贵族在这里乱搞搞成这样，真是离谱。”

　　听着王子殿下的语气，西尔维奥感觉这位王子好像对种田有点偏执的想法。

　　虽然他说不出为什么，但是跟着王子殿下的思路肯定没有错。

　　本着这样的想法，西尔维奥又掏出了另一件事情。

　　“王子殿下，您还记得您说的要建立一个军营的事情吗？阿德里亚诺工程师按照您的设想，考察了都柏林城外的土地，在城西挑了一块合适的地方作为军营。”

　　西尔维奥将草案还有草图放在桌上，然后推到了约翰面前。

　　约翰很自然地接过，然后捧起来端详了片刻。看完后，约翰又把图纸放了下来，抚摸着下巴。

　　“说实话，感觉你们意大利人在做这些事情方面呢，的确做的比我们好。”约翰说，“假如工程师觉得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让他去修建吧。记得给他征派足够的人手。”

　　看着西尔维奥唯唯诺诺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桌上大量的地契，约翰有点无奈。

　　他随手拿出一张，那是一片位于城南的地契，原本是一位挪威的小领主的土地，但是他现在被挂到了杆子上，他家的地产也被狠狠地敲了一笔。

　　这就是从他们家族中敲诈出来的。

　　约翰将拿出来的地契送到了西尔维奥面前：“这个是赏赐给你，还有你的意大利朋友们的。随便你们在上面建什么，产出也都算你们的。”

　　突然面对这样一份大礼，西尔维奥有点绷不住。他笑了两下，但又意识到自己正坐在王子面前，要保持矜持。

　　“装什么啊，开心就开心呗。”约翰摊了摊手，“这份土地是给你们的赏赐，希望你们能好好干。”

　　有了激励的西尔维奥自然来劲，连忙说：“当然，当然。我们绝对尽心竭力为您服务，王子殿下……如果您觉得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帮您从萨莱诺叫一点人来。”

　　“算了算了，萨莱诺人跟南边的诺曼人关系太好了，我怕他们。”

　　看着王子殿下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西尔维奥可以确认，现在这位王子的心情非常好。

　　因此，他趁热打铁地问道：“所以，王子殿下，您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有关接下来三个月或者半年的计划。”

　　“当然有，早就定好了。”约翰靠到了椅背上，“说实话，这日子过的无聊死了，我都希望冬天快点过去，那样还能有点事情做。”

　　身为意大利人的西尔维奥不理解约翰如此好战的想法。但约翰毕竟是雇主，他还是很尊重约翰的。

　　西尔维奥继续试探：“所以，您是准备攻打哪里？”

　　“那倒没有，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你又见不到雅克了。”约翰微微一挑眉，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让西尔维奥有点迷糊。

　　约翰看他没反应，便说：“雅克，就是跟着纪尧姆的那个小子，从修道院里跑出来的。”

　　“我知道了，殿下。但问题是，他为什么会消失呢？”西尔维奥有点不大清楚情况。

　　约翰摸到了身边的酒杯，将杯子里的葡萄酒一口饮尽，然后把杯子重重地放回桌子上。放回桌子的那一瞬间，西尔维奥有点被吓到。

　　“我让雅克去西米斯了，那边的领主是爱尔兰人凯曼，我是让雅克去说服他臣服的。”

　　看着约翰万分自信的模样，西尔维奥心里半信半疑。

　　谁知道对方到底会不会臣服呢。

　　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有约翰本人知道。西米斯的领主凯曼和绝大部分的爱尔兰人不一样，他的脾气更执拗，也更加在乎所谓的“尊严”。

　　想让他臣服是不可能臣服的，这家伙谁都不服。

　　关键问题是，西米斯领主再如何叛逆，他的封君也是至高王罗德里。约翰让雅克去接触凯曼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这位地方领主。

　　假如和凯曼爆发了冲突，那么约翰就能引蛇出洞。

　　出于封君和封臣之前的纽带关系，至高王罗德里必须得带军队来帮助凯曼。假如至高王罗德里不怎么做，那他的公信力将会大幅下降。

　　简单来说，约翰想要逼着至高王罗德里和自己碰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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