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她是个好孩子
林悠眼底弥漫着一层水汽，这是她从大学出来的第一家公司，欢乐轻松的环境让她在那里的两年时间过得很开心。
也很感恩当初他们给自己发来短信，鼓励自己的那些话。
她回复陆文舟：我很好，谢谢。
林悠回答的客气，疏离，就像之前从未见过，是刚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陆文舟知道自己看到这句话就应该到此为止，但他还是继续问：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像是怕她拒绝，信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打过来了。
林悠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客厅，顾皓庭走了之后，她就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可是心里一阵阵的发虚，涌动着不安。
陈晴没那么快赶到。
她隐隐感觉到，顾母这么着急叫他回去，可能跟她有关。
铃声快结束的时候，她按下了接通建。
陆文舟声音有些哑：“林悠？”
林悠两只手捧着手机：“嗯。”
女孩的声音透过话筒，轻轻的飘在他的耳边。
清润软甜。
陆文舟轻声说：“这几天，你还好吗？”
林悠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刚才说过了，我很好。”
她问：“你是不是要问我网上的事情？”
顾皓庭不把手机给她，为了什么，林悠心知肚明。
那一天闹得那么大，记者，警察都来了，林威是得了癌症的人，自己是海城赫赫有名的大公司的员工，不赡养老父亲，这一个个都是爆点，怎么可能没有上网讨论呢？
可是，顾皓庭收走她的手机，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听话，就装作不知道。
陆文舟略一停顿，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耐心温柔的问她：“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林悠手里紧紧攥着积木，尖锐的边角将她的手心割得生疼，她却没松开，语气生冷：“不需要，我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好好的，你不要跟我说这些。”
陆文舟在手机的另一边，轻轻摇了摇头：“好，我不说了。”
林悠这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文舟说：“有他陪着你，你应该是不用害怕的。”
林悠突然烦躁起来：“我都说了几遍了，我好好的，我怕什么，我一点都不怕，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这还是第一次，林悠用这样语气跟他说话。
以前她总是淡淡的，表情淡淡，语气淡淡，面对他的时候，几乎没有过任何情绪的波动。
即使在故意向他靠近，亲近他时，她永远是垂着眼眸，话很少，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悠说完自己也愣住了，过了好久，她对着手机说：“对不起，陆文舟，我，我......”
陆文舟低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没事的，林悠，没关系，你好好的就行，而且我相信，以后你会越来越好的。”
林悠还来得急说什么，陆文舟又说：“有事可以找我，就当是一个朝夕相处过的，以前的老同事那样。”
说完，没等林悠的回答，他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顾皓庭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他姐姐顾晚棠正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放着她的行李箱。。
顾晚棠昨天晚上接到顾母的电话，匆匆从国外动身，早上是平叔亲自去机场接的人，回来时在路上已经跟顾晚棠将事情经过详细讲了。
顾晚棠比顾皓庭年纪上要大不少，顾母生完顾皓庭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十几岁的顾晚棠便成了家里照看顾皓庭最多的人。
说是长姐如母，也并不为过。
顾皓庭叫了一声：“姐。”
顾父顾母还在睡，顾晚棠压低声音：“来坐。”
等顾皓庭坐下来后，她便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烟味，还有眼底密布的红血丝。
“昨晚没休息好？”
顾皓庭说：“还好。”
然后，她就看到了顾皓庭眼下那道细长的伤痕。
昨晚他自己简单做了下消毒处理。
要不是因为顾母担心，他是不会在意这点小伤的。
顾晚棠让阿姨给他拿了药膏，用棉签给他涂着药：“爸弄得？”
顾皓庭没出声。
顾晚棠没忍住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真是，小时候不惹事，过了18岁，惹得都是大事！”
等擦完药，顾晚棠没说其他废话，直切主题：“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林威没有闹这么一出，凭她对顾皓庭的了解，他一定会将林悠这件事瞒下来。
甚至还会给她重新塑造一个身份，一个让顾家能接纳的身份。
以前，在顾皓庭确实这么想过，只是在与林悠日渐相处的过程中，他知道了，她是多么介意这件事。
憎恨着自己的过去。
一旦顾皓庭真的这么做了，让她从强奸犯林威的女儿“林悠”变成另一个身世清白的人。
林悠就会觉得，原来他也是介意着的，他也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那么她就会钻牛角尖，让自己重新走进一个死胡同。
她不会说出来。
但这个念头会一直伴随她，会日日夜夜蚕食着她的心头血，将她跟他都打回原形，不再信任他，依赖他。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他便决定，她就是她，不用改变什么。
旁人不能接受不要紧，他也根本不会在乎。
顾晚棠知道，顾皓庭跟自己一样清楚，不管林悠到底有多无辜，她身上背负着的这层身份，是她永远也脱不下来的枷锁。
顾父当年连怀了孕了苏清都没办法接受，认定她品行不好，也认定苏清父母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所以当机立断的绝了两家多年的情谊。
坦白的讲，目前的林悠，还不如当年的苏清。
顾皓庭表情平静，声音也是冷静的：“还没想好。”
顾晚棠问他：“能不能分手？”
顾皓庭没说话，只是沉沉的看了她一眼。
顾晚棠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姐弟两个相顾无言坐了一会儿，顾皓庭站起身。
顾晚棠拉出他的袖子：“你去哪里？”
她将他拽回沙发上：“爸妈起来看不到你，又想让他们生气吗？”
顾晚棠让家里的阿姨给顾皓庭端来了早餐。
顾皓庭没吃，只喝了咖啡。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顾晚棠突然问道。
“她是个好孩子。”
“嗤。”
原本被他气得不行的顾晚棠被他这句话给整破防了。
“好孩子？这是你女朋友，还是你养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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