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效忠
小罗切斯虽然懵圈，但他还是按照约翰的意思，将格洛切斯特伯爵领内的贵族们全都聚集了起来。
这些贵族聚在教堂门前的草地上，在阳光下摇头晃脑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个憨憨。
约翰没有过多的注意他们，而是到处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供他站着。这教堂门前的草地的确够平整，但就是没有足够约翰站到高处落脚的地方。
身为老亲兵的纪尧姆当机立断，不知道从哪搬出来一个小凳子递到约翰脚边，简单的动作透露出来的，是满满的人情世故。
当约翰站上小凳子之后，所有的贵族们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这几天，约翰算是出尽了风头。先是在格洛切斯特城下大败匪徒，又是在宴会上册封骑士，现在格洛切斯特伯爵一死，约翰很有可能会继承老伯爵的大部分财产。
整个格洛切斯特伯爵领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约翰身上。
“诸位，请听我说——”
约翰一改往日慵懒的强调，铿锵有力的声音中透露出了属于王者的气质。
“格洛切斯特伯爵已死，如今他的土地需要一位合格的继承人。”约翰扫视着人群，“根据国王的命令，格洛切斯特伯爵，威廉·德·梅朗的土地和财产，将由他的女儿伊莎贝拉继承……”
当伊莎贝拉的名字被说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听众瞬间闹腾了起来。
“为什么会让伯爵的小女儿来继承？”
“我记得王子殿下和大小姐订婚了吧……”
“嘘——这可不能说！”
他们说的话，全部都被约翰听在耳中。但约翰也毫不介意，他就要这样直白地展现野心。
站在约翰面前的这些贵族，都是诺曼征服者的后代。他们不是一群守规矩的家伙，而是一群野狼般的掠夺者。只要你的实力配得上野心，没人会觉得你做的事是僭越的。
约翰伸手轻轻一压，止住了场下的交谈，继续说：“但是，诸位，伊莎贝拉年仅十二，无法治理领地，因此她需要一位合适的监护人。”
在很短的时间里，约翰就将自己的狼子野心暴露无遗。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什么。城外那些死去的匪徒的鲜血还没被冲刷干净，而城堡里到现在还留着宴饮留下的酒气味。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约翰在格洛切斯特的声望达到了顶峰，没人敢和他抗衡。
“我觉得王子殿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刚刚被册封为骑士的红鼻子胡戈跳了出来，充当约翰的马前卒。
“约翰王子殿下是伊莎贝拉的未婚夫，而且他已经是具有独立行事能力的男人了。你们想一想，是谁把那些匪徒消灭的？又是谁慷慨地给予我们赏赐的？”
红鼻子胡戈振振有词，直接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大家看着这一幕，人都愣住了。跟随约翰的王室亲兵也在纪尧姆的命令下，挺直了身板。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这些贵族还就吃这一套。
“我也支持王子殿下。”
“对，王子殿下是最合适的。”
一群贵族假模假样的，跟着胡戈一起站到了道德制高点上。而那些心里有点小想法的贵族，此时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约翰对此很满意，转头对老骑士说：“纪尧姆，去把格洛切斯特伯爵的戒指带过来给我。”
纪尧姆一点也不含糊，直接小跑着进入了教堂当中。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颗戒指，一颗代表着格洛切斯特伯爵领最高权力的戒指。
他毕恭毕敬地将戒指交到了约翰手里，而约翰毫无波澜地将戒指戴了起来。
格洛切斯特伯爵的戒指异常沉重，戴在手上并不舒服。但是沉甸甸的感觉背后，象征着的是所有人都渴望的权力。
当约翰戴好戒指，准备结束这场表演的时候，梅布尔带着伊莎贝拉冲了过来。
“约翰，你这个骗子！”
梅布尔的声音听上去歇斯底里的，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
“你不是说好会给我一块封地的吗？约翰！你这个恶魔，骗子，狡诈的小人！”梅布尔的每一声尖叫，都像针一样扎在在场所有贵族心里。
这婆娘是疯了吗，敢在王子殿下面前大吼大叫。在场的贵族基本都是这个想法。
“食言的小人，约翰！我的土地呢？我的未来怎么办？”梅布尔毫不在乎地冲到了约翰面前，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约翰。
但约翰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最起码对付一个女人是足够的。他抬手挡住梅布尔的手臂，再反手一抓，直接控制住了梅布尔。
一旁的伊莎贝拉看上去有点害怕，但看到自己的姐姐被控制住，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听说老伯爵家的家庭关系不怎么好，看来是真的。”几名骑士交头接耳地说着。
毕竟，庞大的遗产继承问题放在眼前，就算是亲姐妹，关系也没法好起来。
梅布尔双眼血红，丝毫不顾风度地说：“约翰，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从你这里要一个说法。你抢走了我父亲的财产，那是我父亲的！”
约翰有点无奈，撇了撇嘴。
“首先，我不会让你死掉。”约翰一个眼神就叫来了纪尧姆，“我会让我的骑士把你送到修道院里，从此以后你就是一个修女，和世俗的事务再无联系。”
听着约翰的话，梅布尔似乎更加愤怒和不安了。
“还有，你父亲的土地与财产不是我抢的。”
两名骑士走上来架住了梅布尔，让约翰腾出了手。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异常显眼，就像在对梅布尔扬威耀武一般。
“我是通过合法的手段获得这些土地的，梅布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进行监护人选举的时候，你居然不在场，真是可惜啊。”
“约翰！”
梅布尔眼里明显充满了恨意，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将约翰活剥生吞。
只是，约翰没有理睬她。他轻轻挥了挥手，两名骑士便将这位曾经的大小姐押走，留得整个教堂门前一片寂静。
被留下的伊莎贝拉有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伊莎贝拉。”
约翰轻轻呼唤着少女的名字，让伊莎贝拉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行礼。
“王，王子殿下。”伊莎贝拉微微屈膝，“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看来礼仪学的还不错。
“伊莎贝拉，你将会是未来的格洛切斯特女伯爵。”约翰俯下身去，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被约翰吓到的少女往后退了一步，让约翰有点意外。他收回了手，微微叹了口气。眼前这个年仅十二的少女，就是自己的未婚妻，真是有够变态的。
“诸位。”
约翰还是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格洛切斯特诸地的骑士与贵族。
“现在我作为新的格洛切斯特女伯爵伊莎贝拉的监护人，来见证各位对女伯爵的效忠。请各位向上帝宣誓你们对新伯爵以及国王的忠诚。”
这一番话语，让场下的骑士们大脑宕机了。
照理来说，骑士们应该走上去亲吻女伯爵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但现在戒指戴在约翰的手上。
恰好约翰也没什么文化，他对这种贵族礼仪不能说是一知半解，只能说是狗屁不通。他看着骑士们站在那里发愣，自己也跟着发愣了。
哪里出问题了？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就需要忠诚的鹰犬出来解围。红鼻子胡戈又一次冲锋在前，走到约翰面前，准备向约翰行礼致敬。
但这家伙突然脚下拌蒜，一个踉跄，连滚带爬地单膝跪在了约翰面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约翰。
“胡戈卿，不必行此大礼。”
这句话约翰差点脱口而出，但他的身体拒绝了这样过于谦虚的态度。
在围观群众看来，约翰无比自然地伸出了戴着戒指的手，送到了红鼻子胡戈面前。已经跪在地上的红鼻子胡戈此时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吻了上去。
整场歪打正着的仪式，让约翰感觉自己好像懂了。而在场的其他贵族也都没办法，只好学着红鼻子胡戈，一个个地亲吻约翰手指上的戒指以表忠诚。
但这在身为局外人的老罗切斯看来，简直是可怕。
“王子殿下对这里的掌控力已经这么强了吗？”老罗切斯偷偷向纪尧姆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身为约翰的近身护卫，纪尧姆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但他更清楚，有些事是不能说的。
“我不知道。”纪尧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老罗切斯只好继续被蒙在鼓里，看着眼前一幕幕戏剧般的画面。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该让自己的儿子跟随哪一位王子。
亨利二世现在还有三个儿子，每一个儿子看上去都充满了竞争力，眼前的这位约翰王子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封地，但是展现出来的能力，却让老罗切斯惊讶。
约翰则是专注于进行仪式，那些骑士们恭顺地向他效忠，让他感觉到很满意。
格洛切斯特伯爵领正在向他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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