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爱尔兰的命运

　　“上吧，这些敌人已经不足为虑了。”

　　约翰向着身后的将官们下令，随后，那些在他身后的骑士纷纷高呼着，策动战马，向着爱尔兰人狂奔。

　　这些从侧方出现的骑士，对于爱尔兰人的士气来说绝对是核爆式打击。

　　他们没有任何准备，筋疲力尽，几乎没有组织抵抗的能力。他们与小罗切斯的战斗已经很艰苦了，约翰的出现直接杀死了他们取胜的可能性。

　　先前无数次惨败的回忆被勾起，加速了爱尔兰人溃败的速度。

　　毕竟，只要自己跑得比战友快，就能活下来。

　　在这样的想法的驱动下，这些爱尔兰人顿时爆发出了巨大的动力，个个化身长跑冠军，将身上的盔甲能脱的脱，能扔的扔，直接开始了爱尔兰马拉松。

　　而在小罗切斯那边，援军的出现，让他们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仅将敌人推下了营墙，甚至还要出去痛打落水狗。

　　胜利的美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奖励，除了约翰。

　　他在山丘上静静地看着这场围猎，诺曼骑士们就像打猎一样，将爱尔兰人围成一圈，四处驱赶，然后肆意屠杀。

　　当然，还是有人跑掉的。

　　只是那些跑掉的人，可能再也不会投入至高王罗德里的麾下了。

　　“去帮我把罗德里抓过来。”约翰对着身边的亲兵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得到命令的亲兵们迅速冲了出去。毕竟，若是没有约翰的命令，他们就得一直围绕在约翰身边，保卫他的安全。

　　但是现在，他们可是奉旨砍人。

　　这群亲兵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从爱尔兰的溃兵当中长驱直入，直接奔向至高王罗德里所在的方向。

　　现在，跟在罗德里身边的，只剩下十几名亲卫。他们之所以围在罗德里的身边，倒也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实在不知道往哪去了。

　　就目前的这情况，随便走散的话，可能就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这样的一群人，辨识度相当之高，以至于约翰的亲兵们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纪尧姆带领着亲兵们疾速飞驰，直接冲向了罗德里。

　　罗德里的亲卫们一看，诺曼骑士来势汹汹，用脑子一想就知道他们是奔着罗德里来的。

　　于是，求生的本能让亲卫们做出了一个决定——跑。

　　亲卫们一跑，罗德里就彻底没有保护了。

　　这下子完球了。

　　罗德里的脑子里只掠过了这么一个想法，他胯下的战马就被长枪扎穿，嘶鸣着倒在地上，顺带把罗德里的右腿压在了马腹下。

　　几名亲兵从马背上跳下，将罗德里捆了起来。

　　这名至高王曾经是爱尔兰最富权威的人，但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猪一样，被五花大绑，然后扔到马背上，丝毫看不出他曾经的威严。

　　他在颠簸的马背上，被带到了约翰的面前，第一次和约翰面对面。

　　约翰看着罗德里，这个家伙身上的爱尔兰气质，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棕灰色的头发，大概是源于北欧的血脉。当然，从他宽宽的额头，还有并不挺拔的鼻梁上，还是可以看出一点爱尔兰的血脉的。

　　“罗德里，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什么？”约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

　　至高王现在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这样就能保住他的尊严一样。

　　“你头顶上的那顶王冠，我一点也不羡慕，一点也不需要。”约翰话里话外都是羞辱，“我对于成为爱尔兰人的王一点兴趣都没有，罗德里，我不是你。”

　　约翰的这番羞辱，让罗德里脸上的青筋暴起，但他现在被五花大绑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罗德里只能破口大骂：“约翰，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种！”

　　还没等他骂完，纪尧姆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子，让他清醒了一点。

　　“嘴巴放干净一点。”

　　约翰微笑着看着这一幕：“你看，罗德里，现在你什么也不是。至高王的头衔有什么用呢？是人荣耀头衔，而不是头衔荣耀人。爱尔兰人向我臣服，是因为我有力量，我手握着真正的权力，而不是那个虚假的头衔。空有一个头衔，又能怎么样呢？”

　　这样的话，对罗德里来说绝对是冲击。

　　爱尔兰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座岛上，对于这套等级制度清楚无比。而维京人虽然时常入侵，但也并未破坏爱尔兰人的这套制度，甚至有融入的意思。

　　而约翰展露出来的态度，就是要直接摧毁爱尔兰人数百年来的统治习惯。

　　他要把爱尔兰变成自己的爱尔兰，而不是爱尔兰的爱尔兰。

　　直到这一刻，罗德里才知道，原来自己和约翰的斗争，并不仅仅是为了一顶至高王的王冠，而是整个爱尔兰和诺曼入侵者的斗争。

　　可是他现在能做什么呢？

　　罗德里倒在地上，不再挣扎，开始思考着自己的一生。

　　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或许就是在年轻的时候，成为了至高王。之后，糟心事一件又一件，自己总是疲于奔命，奔走在各地。

　　到处都是战乱，到处都是入侵者。自罗德里有记忆起，这些金发碧眼的家伙就在不断侵吞着爱尔兰人的土地。

　　他们的贪婪和残忍，给爱尔兰带来了无比深重的灾难。

　　眼前的约翰，正是这些人的集大成者。他比其他所有的北欧人都来得更加狡猾，更加阴险。虽然看上去没有那些暴烈的武士有杀伤性，但这才是他最具威胁的地方。

　　要是自己当初再聪明一点，在各个城堡当中固守就好了。

　　罗德里轻轻一叹，呼出的气在身前的小水洼中拂起一阵水波，转瞬间便消失无痕。

　　“你赢了，约翰。”罗德里头都没有抬。

　　约翰轻蔑地一笑，没有回答罗德里。他只是轻轻一挥手，纪尧姆便明白了约翰的意思。就像梅卢斯之于伦巴第，哈罗德之于英格兰，今天罗德里也将成为他们征服爱尔兰的祭旗。

　　纪尧姆熟练地从腰间拔出小刀，一把抓住罗德里的头发，将他的脖子暴露出来。

　　“你们就像杀鸡一样，杀死了爱尔兰的王，哈哈……”

　　罗德里嘲笑着，纪尧姆瞬间手起刀落，在罗德里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鲜血瞬间从他的脖子中喷出，喷洒在这片他所热爱的土地上。

　　他仅仅是挣扎了几下，生命随着破裂的血管中涌出的鲜血一道流失。他很快便失去了动静，了无生息地倒在了那里。

　　就像爱尔兰的命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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