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进击的方阵

　　约翰的军队展开战斗队形的同时，理查德的军队也走出了大营。

　　双方就这样看着对方展开，都没有负责骚扰的部队。约翰这边是因为他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部队，理查德那里也是一样的窘境。

　　“他们的军队也是军纪严明啊。”约翰观察着理查德的军队，不由得发出了赞叹。

　　远看去，五颜六色的家族旗帜林立，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但就是这群桀骜不驯的贵族和骑士，都愿意听从理查德的。

　　光是这个整合贵族军队的能力，理查德就已经称得上一流了。

　　而且，约翰可没这本事。

　　小罗切斯看着那些军队，心情复杂。在他这个贵族的眼里，真正优秀的军队，就应该是理查德那样的。

　　但他也不能否定，约翰同样创建了一个优秀的军队。只是约翰的方式，让小罗切斯感觉有些不适应，大概是感觉自己被抛在了时代后面的感觉。

　　“他们的军队应该很难对付。”德罗贡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约翰看着战场，做出了判断：“不要把所有的军队全部压上去……把新兵联队放到偏左侧，我们要保证他们不会被击穿。还有，将苏格兰联队留下，我需要他们作为预备队。”

　　预备队？德罗贡的脑子晕乎了一下——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词。

　　“让他们留在全军后方，等我下令再投入战斗。”约翰将命令下达的更加直白。

　　有了这么直白的命令，德罗贡总算能理解了。看着他去下达命令的背影，约翰突然觉得事情好起来了。

　　“阿朗，让你们的骑士去两翼，从两翼发动攻击，你能明白吗？”约翰又看向了布列塔尼骑士。

　　“了解，陛下。”阿朗点了点头。

　　正所谓大道至简，约翰不准备搞太复杂的战术。

　　战场艺术这种事情，搞得好叫艺术，搞得不好就是行为艺术。约翰不准备给自己下绊子，用最简单的方式，和敌人来一场脸贴脸的战斗，绝对是最好的选项。

　　约翰相信，自己麾下的长枪兵，可以捅破理查德的阵线。

　　他看着自己的军队，雄赳赳地迈向战场，直接和阿基坦的精锐面对面作战。

　　理查德和约翰仿佛心意相通，双方并没有战前交涉。没有前戏，直接开打，这样的战斗，对兄弟二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肖姆管的声音，响彻整片天空，仿佛在昭示着约翰麾下士兵们的勇气。

　　“前进！前进！守护国王的荣耀！爱尔兰万岁！国王万岁！”

　　士兵们发出山呼海啸的吼声，让理查德也不得不高看约翰一眼。光从这气势上来看，约翰的对军队的调教，可以说是相当的成功。

　　“不过，真正的士兵不光要会吼，还要有真本事。”理查德嘲讽似地说了一句，旋即挥了挥手。

　　阿基坦的城镇民兵纷纷出列，持握着长矛与盾牌，列成了一排又一排盾墙。他们虽然是民兵，但是战斗意志一点也不差。

　　在他们当中，富裕的市民组成的军士部队穿插其中，稳固小方阵。

　　与约翰热衷的大方阵不同，阿基坦的士兵们组成的是棋盘阵。每一个方阵的人数更少，中间留有空隙，供骑士们推进。

　　只是，理查德现在有更加精明的打算。

　　在这片崎岖的山地上，越小的方阵，意味着越灵活。在他看来，约翰还是差点意思。

　　或许约翰在新的军事理念上有独特的心得，但是在真正的战争艺术面前，理查德觉得，约翰的理解不够深刻。

　　道理很简单，菜就要挨打。

　　“让军队稍微向前一点，我们需要足够的缓冲地。”理查德说道。

　　阿基坦军队在军旗的命令下，整体前移。约翰当然看出来了，但他以为阿基坦的军队要和他来一场正面对攻。

　　他的眉头紧锁，看着自己的大方阵在碎石的阻隔下，阵型越来越支离破碎。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让士兵停下，重整队形！”

　　约翰的头脑很清醒，他意识到了这样的地形对他不利。但他的军队和理查德的军队距离太近，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现在，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打。

　　重整队形的时候，阿基坦的军队停了下来。他们这样的行为，约翰一眼就看穿了。

　　“他们在等着我们攻上去。陛下，我们现在应该让长弓手出列，压制他们。”小罗切斯向约翰提议道。

　　约翰点了点头，挥手让弓手出列。

　　由民兵组成的长弓手出列，手上抓着十支箭。他们将箭插在地上，随时准备拿取。

　　他们将箭搭在攻上，再将长弓拉满，完美地展现出了力量之美。但在敌人看来，这就不是那么美的事情了。

　　“举起盾牌！”阿基坦军士们大喊着。

　　这些南方的重步兵，将盾牌高举过头顶，形成了紧密的盾墙。

　　随着箭雨落下，这些重步兵们都躲到了盾牌下，以防自己被流矢射中。但就是这样，还是有箭矢透过盾牌的缝隙，刺在这些士兵的身上。

　　他们的惨叫，越过旷野，传到了约翰这边的军阵中。

　　但紧随其后的，就是阿基坦的弩手。他们扛着巨大而又沉重的参格拉弩，举着方形盾牌，缓缓向前推进。

　　弩的使用方法和弓箭不同，欧洲弩更常用短而粗的弩箭，以便杀伤敌人。

　　因此，如果直接用弩进行抛射的话，起不到压制的效果，还会空耗弹药。因此，这些弩手直接选择拉近距离，准备和长弓手对射。

　　推进的过程，对这些弩手来说可一点都不美妙。

　　长弓手当然知道他们的威胁，因此尽可能地杀伤着敌人。既然方盾可以保证正面的安全，那就用抛射的方式，来迟滞敌人的推进。

　　而且，随着他们的距离靠近，长弓的威力也开始逐渐增加。

　　这种恐怖的武器，可不是闹着玩的。木制的盾牌，在长弓面前随时有被打穿的可能。这也让他们的压力陡增，不得不冒着箭雨和敌人对射。

　　不过，长弓手们已经略显疲态。他们的压制效率降低，给了那些弩手机会。

　　“罗切斯，带骑士去驱逐他们。”约翰下令道。

　　这些弩手离自己的本阵有点距离，而他们身后的重步兵也没有推进的意思，这就给了骑兵们机会。驱逐这些射手最好的方式，就是让骑兵们出动。

　　骑士们化作小队，对着弩手们展开了袭扰。

　　弩手们的大盾，能够勉强挡住长弓手的射击，但却挡不住骑士。

　　他们开始溃逃，给长弓手赢得了喘息之机。而此时，阿基坦军才开始向前移动。

　　“理查德总算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约翰露出了笑容，“他想逼迫我们的军队前进，用远程压制的方式逼迫我们，但现在是我们成功了。”

　　没错，约翰的战术成功了。

　　阿基坦军被迫在英格兰民兵的压制下，向着约翰的军团前进。而约翰的军团站在原地，等待着敌人来与自己肉搏。面对零星的流失，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使有战友倒下，也只是走上前去，将空出的位置补上。

　　这支沉默的军团，正在一步步刷新理查德对他们的印象。敏锐如他，当然意识到了这支军队很难对付。

　　“前进！前进！”理查德用他的大嗓门嘶吼着。

　　看着他的棋盘阵在乱石地中穿梭，约翰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他看着小罗切斯，然后发现小罗切斯也正在看着他。

　　“我猜理查德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约翰露出了苦笑，“失算了。”

　　小罗切斯的语气中也有苦涩：“是啊，我们中计了，幸好我们的远程压制能力更强。不然的话，我们的大方阵肯定就要走散了。”

　　刚才方阵行进的窘样，大家都看到了。在这样破碎的地形上，约翰的军队很难发挥战斗力。

　　“但现在，两极反转了。”

　　约翰说着的时候，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阿基坦的士兵在抵近之后，德罗贡也下达了命令，全军推进。

　　这是阿基坦的士兵们第一次面对爱尔兰的枪阵，他们对此手足无措。面对着越来越近的长枪，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手头的短枪似乎根本不够用。

　　一些聪明人已经扔掉了手里的短枪，拿出刀剑劈砍眼前的长枪。

　　然而，密密麻麻的枪阵还是逼得阿基坦人步步后撤。他们只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却不知道该如何突破敌人的阵线。

　　他们缓缓地后撤，而约翰的方阵枪兵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在大方阵的碾压下，阿基坦人开始有了退意。他们留下的尸体越来越多，战场上的血腥味，似乎也在催促着约翰麾下的士兵们发动突击，彻底击垮敌人。

　　“我感觉不太对，罗切斯，去告诉德罗贡，保持警惕。”

　　约翰正说着，德罗贡那边的号声就响了起来。这是全体进攻的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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