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巧妙之计
“为什么我会过来？阿米西娅，这应该问问你！你这个没用的臭婆娘，你的妹妹不是王后吗？怎么连这点用都没？”贝德福德伯爵在马车里对着自己的妻子怒吼道。
实话实说，他对自己的妻子有非常大的意见。
在得知约翰对自己的控诉之后，理查德的第一反应，就是让自己的妻子去找王后。她们作为姐妹，不论如何说，都是能说得上话的。
可是，王室那边丝毫没有回应，就像无视了他的意见一样。
这让理查德十分不满。他认为，自己作为英格兰的王国重臣，不论如何都不应该被这样子对待，尤其是约翰翻旧账的行为，让他感觉非常不爽。
自己年轻的时候犯的错，约翰为什么还要追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阿米西娅畏畏缩缩的。
阿米西娅有些害怕理查德。这是中世纪大部分夫妻的常态，一直到二十世纪，女性的家庭地位才开始慢慢有所好转。像约翰这样的，才算是中世纪的异类。
“不知道不知道，张口闭口就是不知道。”贝德福德伯爵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他的责备对于这场案件，一点用处都没有。
约翰对于他的不满，几乎是整个王国上下都有所了解。不过，在大家看来，这都不能怪约翰。如果他没有和理查德所勾结，那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样。
英格兰人也从来没听说过，谋害君上未遂之人，能够安然度过一生的事情。
随着贝德福德伯爵的马车抵达伦敦的威斯敏斯特宫，马夫停下了马。贝德福德伯爵走下马车，脸上写满了严肃。
站在门口迎接他的，不是他所熟悉的萨里伯爵，而是杰弗里大主教。
“大主教阁下，萨里伯爵现在在哪里？”贝德福德伯爵有些担忧地问道，“他应该没有生病，或者遭遇什么意外吧。”
杰弗里摇头道：“没有，他现在正在兰柏宫替国王整理文件。你跟我走就行了。”
听到杰弗里的解释，贝德福德伯爵稍微安心了一点。约翰至少没有玩那些阴损的招数。
贝德福德伯爵跟在杰弗里身后，穿过大殿，然后来到了一间房间当中。这个房间里布置，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标准的法庭。
“你来了。”约翰坐在原告席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贝德福德伯爵。
“是啊，国王陛下，我是来澄清我自己的。”贝德福德伯爵找到了被告席，“作为王国重臣，我可没有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情。”
约翰不屑地一笑：“莱斯特伯爵也是这么说的。”
一句话，整个会场陷入了沉默当中。大法官发现了这样的沉寂，于是咳了两声，说：“让陪审团进来吧！”
说完，法庭工作人员开始传唤门外的陪审团成员。陪审团成员依次进入法庭，鱼贯而入。贝德福德伯爵观察着他们，似乎是担心约翰在陪审团成员上做手脚。
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支持自己的贵族。相反，他看到了德比伯爵和切斯特伯爵。这两位毫无疑问，都是约翰的心腹。
除了贵族以外，还有一些市民。这些市民来自附近的城市。主教也有，赫特福德主教，向来和贝德福德伯爵不对付。
二者在土地上的矛盾，势必会导致赫特福德主教倒向王室那一边。
看着这个陪审团的阵容，贝德福德伯爵心里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戏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却无人注意。
“原告，英格兰国王，约翰·德·金雀花控诉被告方，贝德福德伯爵，理查·德·克莱尔，犯下通奸罪、叛国罪，企图叛变，谋杀国王未遂。请原告方出示证据。”
朱利安举起手中的一打文件：“这里是1183年时期，先王亨利的文书官那里记载的文件。文件里记载，在约翰王子前往格洛切斯特伯爵领的过程中，遭遇到了一个匪徒团体的袭击。这个匪徒团体的领头人名为埃德蒙，他通过贝德福德伯爵，获得了来自阿基坦的资金和人手，帮助他在格洛切斯特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那一桩袭击案从未在伦敦公开审判过，只有少部分去过格洛切斯特的陪审员才知道，这桩案件在当时的英格兰西南有多大的影响。
“请您将文件给我审阅。”大法官对着朱利安伸出了手。
朱利安走上前去，将文件交给了大法官。而大法官在确认过文件并非伪造之后，承认了这份文件的合法性。
“然后，这里还有一份来自都柏林的文件。”朱利安又掏出一份文件，“在格洛切斯特袭击案之后，约翰王子前往了爱尔兰，替先王亨利提振英格兰王室在当地的王权。他带上了贝德福德伯爵，并且希望贝德福德伯爵能够和当时的伦斯特当局沟通，减少伤亡。然而，贝德福德伯爵和敌人勾结，无所作为。”
这样的案件被披露出来，对于陪审员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拉努尔夫凑到德比伯爵耳边问：“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德比伯爵摇了摇头。
当时的他还不认识约翰，他只知道约翰带着一支军队去征服爱尔兰了，怎么可能知道这种细节的事情？
“我有异议！”贝德福德伯爵举起了手，“这应该算是爱尔兰的问题，而非英格兰的问题！”
还没等法官回话，朱利安就迅速回击：“但你背叛的人，是英格兰的王子！现在的国王！难道我们的国王不是英格兰的国王吗？谬论！”
“安静！”大法官拿起木锤敲了敲桌面。
法庭重新归于寂静。朱利安按照流程将文件上交给大法官，经过审阅之后，再次将文件带了回来。
从大法官和陪审团的态度上来看，贝德福德伯爵的这两项罪名基本坐实了。
贝德福德伯爵皱着眉头，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翻盘。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应该尽量拖时间。等到法庭工作结束之后，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妻子重新取得联系。
到时候，通过与王后的关系，绝对可以脱困。
“我有异议！”
贝德福德伯爵突然举起手，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大法官伸手，示意让贝德福德伯爵起身回答。
他站起来说：“在这两项案件之中，我都并非处于主谋的位置。第一场案件的主谋是阿基坦公爵理查德，而不是我。他蒙骗我说那位埃蒙德曾经有恩于他，所以让我帮忙转运。当时，我认为理查德作为英格兰的王子，我没有拒绝他的要求的理由。同样，在爱尔兰并非我不愿意去做，而是我没有能力去做！伦斯特公爵的宫廷里没有人相信我，如果我执意执行约翰王子的命令，那我将会遭遇杀身之祸，这样看来，国王陛下岂不是在逼我去死？”
“约翰王子，您有什么要说的吗？”大法官看向了约翰。
作为原告方，约翰至今一句话都没说。他放下了自己翘着的二郎腿，站起来面对着法官和陪审团：“我请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听一听证人的证词。”
在场的人士顿时来了兴趣。
大法官没有拒绝约翰的请求，而是伸出手示意，让约翰所说的证人进入法庭。
门口的警卫打开门，托蒙德伯爵出现在了会场外。而在他的身边，一位妙龄少女正站在那里。皮埃尔有些出神，他感觉这个少女，有点像他当初救下的私生女朱莉安娜。
“证人，伊莎贝尔·德·克莱尔出庭——”
约翰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容。伊莎贝尔，伦斯特女公爵爱德的女儿。她们一家至今被囚禁在伦斯特公爵宫中。伊莎贝尔选择了屈服，约翰给出的条件是，只要她愿意作证，就可以获得一份土地，并且拥有自由。
这样的条件，对于长期被囚禁的伊莎贝尔来说，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大法官看着伊莎贝尔走到法庭中间，然后开始询问：“你是否是伊莎贝尔·德·克莱尔本人？”
“是。”伊莎贝尔回答道。
大法官再次询问：“那你是否知道，贝德福德伯爵造访伦斯特公爵宫廷时的情况与细节？”
伊莎贝尔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他当时过来，和摄政奥多说了很多东西……有国王陛下的军队人数，有国王陛下的行军路线，还有很多东西。说完这些之后，奥多很开心，邀请贝德福德伯爵去参加了宴会，而且商讨到以后如何帮助贝德福德伯爵。”
她的证词一供出，就让整个法庭内喧闹了起来。
“你他妈个王八蛋，原来是你在搞鬼！”小罗切斯最为愤怒。
他是最开始跟随约翰征服爱尔兰的一员，他当然知道约翰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而最开始的时候，原来就是贝德福德伯爵在搞鬼。
其他的陪审员也都交头接耳，仿佛在交换着意见。
“这是假的，都是假的！”贝德福德伯爵无助地大吼着，“这些都是假的，我对国王陛下是忠诚的！我是忠诚的！我是无罪的！”
“安静！安静！”
大法官敲打着木锤，花了许久才让会场重新安静下来。等到安静下来之后，赫特福德主教也突然站了起来。
“大法官阁下，我这里也有对贝德福德伯爵控诉的证据，请您过目。这里面，是贝德福德伯爵和他的情妇之间的通信，黄色火漆，是他常用的火漆。”
赫特福德主教手中拿着一封盖着黄色火漆的信件，在手中摇了摇。
贝德福德伯爵此时眼里都要喷出火来：“我用的不是黄色的火漆，你们都在造假，这就是造假，你们去我的房间搜，都是红色的火漆！红色的！”
在他声嘶力竭的吼声中，赫特福德伯爵露出了微笑。
他将手上黄色火漆的信件放了下来，然后拿出几封盖着红色火漆的信件。
“您说的，是这种颜色的火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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