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百五十九：天分
菟葵是万妖山弟子，自然会安排以后修炼的洞府，而休尘和琳琅，则被邀请到妖皇的宫中小住。
一连几日，纯狐捷都带着休尘在这座岛上闲逛，看风景。到底是妖族领域，受妖气影响，这里的草木都有些灵异，风景更是。这般景色，在外界大概找不着也见不到。
休尘问过纯狐捷，这座岛叫什么名字，但是纯狐捷没有说，因为他也不知道，休尘后来想明白了，大概还是因为翎德，所以这座岛成了无名岛。
岛也没有名字，她也没有名字，这样才比较安全。
这几日琳琅一直在妖皇宫闭关，直到昨天才巩固完自己的修为，按纯狐捷的估计，休尘和琳琅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待在万妖山了，他们是不是这几日就要离开了呢？
雾水荡，纯狐捷认为，这里是岛上风景最好的地方。低浅的小湖上飘着一层雾气，泛舟游于这里，会有一种置身仙境的感觉，四周林木若隐若现，又有一些彩色芦苇，让这里看着妙趣横生。
之前他已经带休尘来过一次，现在琳琅出了关，他便又带休尘和琳琅再来一次。以往他受制于妖皇的身份，除了要处理万妖山的麻烦事，就是努力修炼，根本无法出来游玩，现在休尘他们在这里，他终于能找到理由懒散一下。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驾一叶扁舟，游于蒙蒙雾气，这对琳琅来说也是一种新鲜体验，一边休尘与纯狐捷手谈对弈，船桨无人执掌，却自顾自的划动着。
琳琅有些恼火，这么好的景色，你们两个就不懂欣赏的吗？
今天的纯狐捷有些心不在焉，以往和休尘下棋，就算赢不了，也不至于输的太难看才是，可今天这局棋，纯狐捷频频出错，他的棋面惨到连休尘都看不下去了。
眼瞅着他又犯了傻，休尘不禁问道：“妖皇陛下，您怎么了？今日您似乎有心事？”
休尘其实没说，他也有一些心事，但是他还算能控制自己，不至于像纯狐捷这般失态，今天的纯狐捷，心很乱。
“休尘道友，这局棋，我认输。”
未等休尘落子，他先开口认输，因为他实在是下不下去了。
“道友，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想要《曲酒歌》，请道友开恩。”
纯狐捷已经犹豫了好几天，他知道他不该问的，但是不问一问，终究还是放不下。《曲酒歌》干年不现世，早已被传的神乎其神，再加上琳琅修炼《曲酒歌》前后的差距，更是让他心痒难耐。
得此秘籍，他的实力必将大涨，日后也就能够更好的保护万妖山。
只是，他想要《曲酒歌》，却拿不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筹码，更何况休尘道友还是道宗来的大户，自己手里这点值钱玩意，估计休尘道友也看不上。休尘道友给的树枝，已经算是对万妖山的恩赐，自己又怎好意思再跟人家要什么东西。
哪怕《曲酒歌》本就是狐族的。
见纯狐捷面色挣扎，休尘和琳琅也能想到，他一定做了很多的心理斗争，现在《曲酒歌》全篇就在琳琅脑子里，琳琅虽有心帮他，却，依旧爱莫能助。
因为她发了誓，不会泄露《曲酒歌》的内容，也不会泄露岛神的存在，《曲酒歌》这东西，能得到的人自然能得到，得不到的人，就算得到了也修炼不了。
休尘摇摇头，道：“妖皇陛下，天狐洞，您去过吧？”
“那是自然，我去过三次。”纯狐捷点了点头。
“那不知，陛下去的时候，可曾焚香敬神？”
“自然焚了香，这是我狐族规矩，我万万不敢忘。”
“那陛下在山洞尽头，都看到了什么？”
“尽头处，那里有湖，有雾，有一方陆地，除此之外空无一物，那雾气我也探寻过，但不管怎么走，最终都只会走回来。”
去过三次，就一定不会是巧合，看来这个纯狐捷，就是天赋不够。或者说天分不够。
休尘摇头道：“陛下莫要再问了，您注定了无法修炼《曲酒歌》。”
“那先生可否告诉我，山洞尽头那里，究竟藏着什么？”
“陛下不要问了，若能看到的，自然能够看到，若是看不到的，自然就是看不到，您的天分不够。”
天分不够，这一句，让纯狐捷如遭雷击。
纯狐捷一向认为自己天姿绝顶，是实打实的天才，可今天，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天分不够。这种打击让他觉得自己莫名可笑，又让人感到无可奈何。
别人这么说他，他当然不信，可休尘这么说，那大概就是事实。休尘的实力深不可测，穿行于各界的道宗使者，其眼界也绝非自己能比，更何况，他还带着琳琅见到了《曲酒歌》，他的话不可信，那还有谁能信？
“真的是这样吗？”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纯狐捷又问向琳琅。
琳琅有些不忍心的点点头，让他得知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三百年的骄傲被无情击碎，纯狐捷变得失落，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曾经意气风发的小妖皇，在这一刻仿佛到了暮年。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了半晌，纯狐捷又开口说道：
“唉，休尘道友，不知你知不知，狐族，在出生时，天赋就已经定好，一尾的就算再怎么修炼，也没有机会成妖，四尾的只要肯认真一些，成妖简直轻而易举，而像我这样的七尾狐狸，就算是随便修炼，也一定能成妖。
自我出生时，我的父母亲族，全都说我是天才，那时狐族最厉害的几位也只是五尾狐狸，像我这样七尾的，几干年未曾出现过一个，我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妖皇，他得知狐族出了七尾狐，便第一时间赶到了狐族，并且直接认定我为下一任妖皇。
其后两百年，在他的教导下，我的进步神速，师父跟我说，天赋并不是决定一个人未来最重要的因素，努力才是，只要肯努力，就可以弥补天赋上的差距。虽然这个说法对狐族似乎并不适用，但我对其深信不疑，刻苦修炼，从不懈怠。
直到今日，我才又一次发现，天才与蠢材之间，终究还是有一道无法弥补的鸿沟，我曾在天狐洞失败了三次，但我并未怀疑过我的天赋，毕竟就算是四尾狐族，也一样有习得《曲酒歌》的存在，我一直以为问题是出现在了其他方面上，可如今，您告诉我，我终究还是输在了天赋不够，那我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纯狐捷表面很平静，但内心却已经歇斯底里。
自己，天才？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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