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百九十三：情感与坏人
又灭了一个魔族的小镇，阵中干余魔族，无一生还。
休尘的良心有些过意不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心情好多了。突然感觉，就算自己出不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要是真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也找不到道祖的话，那不如，干脆就待在魔域好了！
这不是休尘的劫难，这分明是这些魔族的劫难，要是那些魔族知道了休尘现在的想法，估计要哭着喊着让休尘赶紧回去。
话说回来，休尘要是真出不去了，那他可以留在这里慢慢灭杀魔族啊，那些魔祖不是在打算什么时候破开禁制吗？那休尘就等着，等着它们破开禁制，然后和它们一块出去。
这样的话，为了天地的安稳，休尘就要更加努力的灭杀魔族了，要不这些魔族逃出去，一个一个都是大麻烦。
讲道理，休尘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魔域的大小有些超乎休尘的想象，从之前几次去别的世界来看，一般这种特殊世界不会很大的，就像是龙域，它的大小就已经够大了，什么梦龟梦境啊，镜湖倒影世界啊，它们的大小还及不上龙域呢。
可从休尘进入赤魔区之后，他已经走了很久，这要是在外界，他都可以在大越东头走到大越西头，而在魔域，他甚至都没有穿过一个赤魔区。
当然，这并不排除赤魔区只是长而已，可就算是这么说，有这样的长度，这魔域的范围想来也是大的离谱，估计比起龙域，它也能大个几倍。
范围很大，但人烟却是稀少，休尘又行进多日，才途径了一个镇子，以及三个村庄。
耽搁了几天时间，休尘把这里的全都魔族全都收拾了。镇子用了三天，村庄一天一个。
而就在休尘解决掉第三个村庄之后，休尘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了一些变化，杀魔族杀的越多，他在后面下手时，就变得越来越果决，大概是习惯了这种杀戮，他的善良，好像在逐渐蒙上尘埃。
起初屠杀一个村子，他还能感觉到愧疚，现在杀的多了，他竟然少了很多愧疚之心，越来越顺理成章。刚才屠掉了一个村子，村子不小，要有二百来户魔族，这二百来户在这边已经算是大村了，而休尘将两百余魔族全部斩杀后，最终得到的感觉，就像是吃了一顿饭。
就是这种简简单单，很稀松平常的感觉，轻描淡写，还自然而然。
这种想法让休尘停下了脚步，他好像有些不认识自己了，他所知道的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冷漠。
为了搞清楚自己身上的变化，休尘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那里刚好有两块大石头夹成了一个拐角，休尘刚好可以藏身于拐角处，隐匿了身形，并开始闭目沉思起来。
周围的魔气像是被风驱使一样流转，欢愉的辗转诺腾，两块大石头搭成的角落好像遮挡不了这种风，魔气依旧吹在了休尘身上。
让休尘的身上，沾染了污渍。
不是污渍，是魔气，魔气侵入到了休尘身边，甚至开始腐化他的衣服，还有身躯！
心思已经飞到了不知何处去，休尘本身不惹尘埃的体质，好像也已经没了什么作用，他坐在那里，乍一看，像是一个凡人，那些魔气试图撕咬下他的皮肉，但是休尘不为所动。
黑暗已经完全覆盖了他的衣服，并吞噬的一干二净，而后自下而上，开始吞噬他的身躯，从两条腿，再到躯干和手臂，然后攀向了他的脖子，覆盖了他的脸颊，就连头发，都一点没有剩。
这样的反应，其实有些人见到过，这是堕落成魔的场景，无论是人是妖是兽，只要他堕为魔，就一定会被魔气吞噬。
这是一种不可逆的变化，若有生灵自甘堕落为魔，那正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只不过，这个情况在休尘这里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那些包裹着他的魔气，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又都变成了灵气，消散在四周。
休尘睁开眼睛，他的衣服被魔气毁的一干二净，现在魔气也没了，他整个人就完全走光了，无奈之下，休尘只能重新幻化一身出来。刚才的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差一点，便坠入魔道，还好最后关头他想明白了。
“原来如此，不是欲望，没有感情才是坠入魔道的原因。”
曾经有一个传言，从上古时期流传至今，所有人都对其深信不疑。那就是：只有屈服于欲望的人才会坠入魔道。
这句话的可信度很高，因为在人类中，那些做坏事的人，往往都是被利益驱使，沉溺于欲望之中，他们的行径与魔族一样邪恶，所以被联想到一起，也实属正常。
再加上，道祖的主张是无欲无求，顺其自然，这主张与屈服于欲望正好相悖，道祖与魔族亦是完全对立，所以那种说法的可信度就更高了。
但现在休尘知道了，堕入魔道的条件不是欲望，而是感情。
感情是个有趣的东西，它在受到苦难时，总是会找理由麻痹自己，就像是休尘，他屠杀第一个村落时，他是有愧疚心的，但是他的另一个意识告诉他，只有杀了这些魔族，才能保护好人族。这是休尘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只有这样，他动起手时才能心安理得。
这种想法，难道不是在麻痹自己吗？
随着杀戮的进行，休尘自己给自己的麻痹越来越重，他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明那些魔族该死，而自己的情感，也在这杀戮之中渐渐地迷失了。
但现在，他想明白了。
“对魔族来说，我就是一个刽子手，实打实的坏人。那些魔族虽然意图侵占外界，但是现在的他们，就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我杀死他们，就是在做坏事，我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接受自己是坏人的设定，这比想象中还容易的多。
“就算是坏人，也应该心存怜悯，魔族们啊，愿你们走的安详。”休尘默默祝福着。
能分清自己的对错，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究竟想要什么，这就已经可以了。
离开魔域之前，休尘绝对就是一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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