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百九十七：人遁其一
要是魔族留在万妖山的话，魔族进攻大越，可能会最先到达青州，但现在它们占据了道宗，那它们攻击大越的地点，可能就会是湖州。
因为青州靠北，湖州在大越正西，青州这边魔族应该是不会来的。
虽然休尘他们最终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但有一件事他们得出了结论，那就是他们现在应该去湖州，驻扎在那里。
湖州，是休尘离开天道山之后，第一个到达的地方，他在这里想要一个身份，所以认识了唐酒。那时的他可没想到，这个捡来的弟子，竟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多乐趣。
道门众人驻扎在离海边最近的城中，而这座城往西一百多里，便是清河县，也就是唐酒的老家，清河县西边还有一片树林，名叫白木林，林后有山，名叫白木山，山上有寨，名叫黑木寨。
不过林在、山在，黑木寨却不在了。黑木寨也可以算是死在了休尘手里。
走在白木林中，现在正是秋时，落叶落满林间小路，尽是萧索，却是这里唯一的景色。
“我当初，就是在这里救的你。”休尘指着一颗树，对身旁的唐酒说道。当时他就是倚靠着这棵树休息，等着唐酒到来。
唐酒抱着小小白，点点头，笑道：“是这里，那天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忘，当时看到师父的仙人手段，可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休尘脸色一板，认真道：“那天的事你还是赶紧忘了吧。”
他当时是初来人间，因为一时兴奋而大意，出了糗，这大概是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黑历史。
唐酒也想起了那天的事，不由得和小小白一起偷笑了两声，然后脸色一正，说道：“已经忘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那可就说不定了，不过就算他忘了，估计风也不会忘。
听着风的嘲笑声，休尘空挥了两下手，让风止住。他当初丢的人，风大概会真的记一辈子。
休尘又对唐酒说道：“那个时候你没有被吓跑，现在想来，你的胆子还真大，难怪后来你总是那么不要命，你这孩子，骨子里就是一个莽夫。”
唐酒憨憨一笑，休尘说的确实不错，他确实是一个莽夫，一个刚入玄门不到一年的孩子，又是斗妖魔又是闯龙域，他的故事听着就让人感觉离谱。
还有在万妖山救场那次，他的出现，让原本坚定的道门中人差点崩溃，他一个九岁孩子，比几百号魔族还要可怕，那场恐怖的战斗没有给道门众人留下心理阴影，但是唐酒的出现，确实让很多人怀疑人生。
唐酒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创伤，有些至今没有痊愈。
不过这些都怪不得唐酒，他是被休尘偏爱的孩子，所以这些都是休尘的错。
从白木林一路走回清河县，走了好久，当初那群盗匪留了马车，可就算是驾车，他们也天黑才回到清河，现在连马车都没有，自然要走好久。
清河县现在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大家都已经搬离了湖州，现在的湖州就算是有人，也只有边缘地区的乌沙县，那边会有一些人没走。
唐酒的那些豪侠叔叔，现在也都离开了湖州，他们只是一群凡人，自然参与不了这种玄门大战。他们已经去京都投奔唐正和了，说不定，以后也不会回来。
“你回家吗？”
“嗯，师父再见。”
唐酒在一个路口处与休尘拜别，唐酒回了唐府，休尘去了云悠小院，而小小白，被唐酒抱走了。
休尘独自一人回了云悠小院，他将在这里闭关，且任何人不得打扰。也许这是度过这场大劫的唯一希望，休尘，想要成圣。
像道祖那样，将名字写到天道之中。休尘原本就很强，要是他可以成圣的话，他可能能超越道祖，超越四方神君，成为这世间最强的人。
但这并不容易。
去年春时，休尘还回来过一趟，当时只是小住了几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不得不离开。一下子一年半时间过去了，许久不见，这院子里都结了厚厚的灰。
轻轻一拂，满院的灰尘全都消失不见，休尘坐在树下石凳上，撑着桌子，开始回忆起他这几年经历的一切，从云悠小院，到云悠小院，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现在的他，算是一个人吗？
当初在天道山离开时，休尘，就只是想要成为一个凡人而已。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我现在，有这个资格了吗？”休尘轻声喃喃，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谁。
万物残缺不全，大道也是如此，若说完整的大道有五十，那天道只能补充其四十九，剩下的一，将要由人来补充，且只能是人。
人不能成神，但是人可以成圣，只有人不能成神，也只有人可以成圣。
道祖，儒家圣人，他们都做了这一的一部分，他们都成了圣人。
休尘也想成圣，所以第一件事，就是他要做个凡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游走在玄门之中，又有几天是在做人呢？
似乎在一开始，他就已经背离了初衷。
都是那一滴眼泪害的，全都是那一滴眼泪害的。
“罢了，就试试看吧，但愿天地这次还能站在我这边。”
休尘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就好像他又变成了那棵树。
……
魔族占据了道宗，将留在那里的道宗弟子全都屠杀干净，并彻底占据了天道山。
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魔族已经垂涎了不知道多久，现在他们终于到了这里，并找到了这棵树。
“以前以为道祖是凭这东西才成的圣，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不过他确实是依靠这棵树获得的力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们现在拥有了魔道的力量，已经成了圣，就算这东西能让人成圣，他对我们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这东西，还需要留着吗？”
“留他作甚？无用之物，毁了吧。”
“嗯——行。”
这五个魔祖现在已经知道了成圣的秘密，所以这棵树在他们眼里，既没有那么强大，也没有那么神秘了。这棵树对它们是无用之物，同时也是导致魔族失去一切，让它们被关在魔域万年的元凶，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留？
五个魔祖同时出手，一齐打向这棵树，一下子，就将这棵树打成了碎屑，只留下了一个低矮的树桩在这里。
“呼，心里舒服多了。”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魔道的力量吸收的差不多了吧？那我们，去屠尽道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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