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心头血
格尔的话让伊塔陌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格尔是一个早产儿，再加上他们的母亲在怀他们的时候受了凉，因此从出生起，他的这位弟弟身体就不太好。
时常生病的格尔是全家都关注的对象，所有人都担心这位最小的家庭成员会因为什么疏漏而失去生命。
为了能留住他的生命，全家人无所不用其极，伊塔陌也是。
他曾经发誓无论自己的弟弟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他，但是那时的他没有想到这句话会被用回自己身上。
他答应过格尔的，他是哥哥他不可以反悔的。
只是他现在直视着格尔的眼睛，嘴边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一种扭曲的埋怨掺杂着愧疚流泻在伊塔陌的心头。
他已经让出很多东西给弟弟了，从小到大，他喜欢的很多东西都被父母用一句：
“他是弟弟，他身体不好，你做哥哥的应该多让着点弟弟。”
来轻飘飘地打发了。多么不讲理的一件事啊。
他是哥哥就应该无怨无悔地奉献吗？
从饰品到玩具，甚至现在连喜欢的人也要让出去，下一步说不定连早就定好的首领位置也要他拱手相让。
“我自认为我从来没有亏待你什么，格尔。我一直以来都努力做一个好哥哥，你说对吗？”
格尔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没有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哥哥突然这么说。
“我都已经让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一回呢？你说你想要南希，可是我也喜欢她，我也只想要她。弟弟，哥哥已经让给你很多东西了，这一次换你让让哥哥可以吗？”
伊塔陌这样说着，语气中满是祈求的意味，眼底却不带半分温度。
“哥哥……”看着这样的伊塔陌，格尔不自觉地后退了，他本能地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不同意了。那没有办法了……”
伊塔陌不断逼近格尔，脸上带着和煦温柔的微笑。
*
南希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格尔那家伙了，乍然没有一个闹人的精灵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她还有些不大适应。
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清净一些了。
赫利德倒是最近常常出现在她的面前，夸张些说，南希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那位人族小城主的身影。
即使不理解精灵语，他似乎在精灵们中混得也不错，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沟通的。
但是无论如何，事实就是他们表面上关系属实很和谐。
据南希的观察，赫利德似乎是因为每日都帮精灵们做事才会被精灵们接纳的，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水魔法似乎掌握得更加纯熟了。
南希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魔法元素在不断增多。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兰佩这些日子也经常在南希的面前晃悠，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南希的冷落，他最近表现得特别积极。
——他在抓紧一切机会跟她示好。
南希不是傻子不会察觉不出来这一点。
南希其实一直很在意这背后的原因，从被伊塔陌点了一下之后，她就总是对着兰佩保有一些警惕的心思。
也不因为别的，她总觉得这条鱼在憋着准备害她。
不过她亏欠兰佩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她也不打算恩将仇报，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看看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比如现在她与那个从房间里出来的人正好对视上了，带着些探求意味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环视了一圈。
“兰佩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兰佩似乎很意外南希会突然跟他说话，愣了一下之后，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南希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
南希将兰佩领到客厅的桌子前，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道：
“兰佩，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东西，我这个人不是那种不记得别人的恩情的人。你若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跟我实话实说。”
兰佩的表情有一瞬间失态，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因此南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秒的变化。
“南希，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啊，我知道了，南希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我了，想要做我的新娘了。”
兰佩笑嘻嘻地打着圆场。
“兰佩。”
南希轻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如同浸了蜜糖一般的琥珀色眸子闪烁了一下，显然是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兰佩并不打算跟她说实话。
在南希认识到这个事实之后她也失了与之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
她给过他坦白的机会的，是他不珍惜的。
这样的话，那她只能祝愿他不会后悔吧。
“那好吧，那就当我没有说过今天的话吧。精灵族的首领还约了我商谈关于结婚的一些事情，我就先走了。”
“你真的要跟他结婚吗，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兰佩抓住了正欲离开的南希。
“那又怎么样呢？我跟你好像也没认识多久吧，兰佩。”
南希的目光从兰佩拽住自己的手一直滑到他的脸上。
她将自己的袖子从对方的手中拽出，语气淡淡道。
兰佩的动作僵了一瞬，默不作声地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啊……果然还是被察觉了。这件事变得难办起来了……”
兰佩看着手腕间的宝石手链，低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些含糊不清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刚才失魂落魄的影子。
宝石手链上的光越发黯淡起来，这就意味着南希对他的好感度越来越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必须要她尽快爱上他，尽快获取到她的真心，那时候的心头血才是可以利用的。
圣女的心头血，他要定了。
*
南希虽然没有从兰佩那里套到话，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清楚对方的打算，她从伊塔陌那里预言到了一些东西。
也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些人鱼族的状况。
她本来还想看在之前的救命之恩上给兰佩一个机会的，可惜人家并不想领情。
心头血啊……他既然要那她给了也不是不可，只是他注定不会如愿了。
毕竟她是假圣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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