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初次授衔
在授衔问题上，他压根没去管也管不上，但他听说在其他地区的很多同学都是授予的三级警司，便不解地问。
……
在凤凰圩，根本就没有娱乐场所，一到晚上，所里不值班的同事就往家里跑，除了戈冰剑，所里其他四个人的家都在县城，只留下两三个人呆在所里，连凑成一桌打扑克都难，不像在横江派出所，再如何还可凑成一桌打扑克消遣消遣热闹热闹。派出所租的农技站当初估计也没有设计会议室之类的，连一个大点面积的会议室都没有，就只好把一个和戈冰剑房间同样大的12平米房间作为会议室，平时要开会商量案情什么的就只好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进行了，所以也没有电视机，有一次凤凰乡政府综治办主任看到他们实在可怜，就主动说他那有一个刚从乡下搞计划生育抄家抄来的黑白电视机，要不要拿过去看。聊胜于无，戈冰剑说可以啊，就到乡政府把那笨呼呼的黑白电视机搬了过来。可根本没有信号，调来调去就是雪花一片，只好还了。
好就好在，一个人有个房间，不像在敬老院那几个月，和江建华一个房间，既做房间又作办公室，到了晚上睡觉，两人的作息习惯又不一样，戈冰剑习惯晚睡，这也是读大学留下来的习惯，总要看看书之后才能睡觉，而江建华长得胖，没事就只有睡觉，睡得也早，呼噜声打得震天动地，起初戈冰剑简直就是受罪，堵耳朵都没用，起初几个晚上觉都没有睡好，直到一段时间之后才慢慢习惯。
现在总算有了个独立的天地，摆脱了江建华那打雷般的鼾声，戈冰剑倒也满足，没事就在房间里看看书，练练书法，捣鼓捣鼓拳击散打，或者扯开嗓子吼一吼“少年壮志不言愁”什么的。获取外界信息的途径也非常有限，就那几张《人民公安报》什么的，而即便是公安部主办的《人民公安报》，到达他们手上起码要晚上好几天，新闻变旧闻，在乡下可是再平常不过了。
在落寞的时候想想，自己的青春在这样平淡的日子当中流逝，戈冰剑不免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庸俗”化了。他突然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梦，无法预知自己下一个场景将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此生是否注定了会庸碌无为，还是大富大贵？
戈冰剑不免想起了自己是个漂泊者，高中毕业到山沟里当了三年的孩子王，考上师大后折腾回县里，又到乡下。是否命中注定要漂泊不定？这时想起了苏东坡，这个一生都在漂泊的人。他似乎每一刻都在给漂泊者以温馨的人生提示：达穷各认天命，顺境中心怀天下，逆境中俯仰人生，任庭前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我亦安贫乐道，固守家园。想到此，他有些释然了。
夜更深，月上中天，他的下一个漂泊地会是哪里？
有一天，戈冰剑正好在房间桌子上写一篇新闻稿，昨天他们到敬老院把大门口那条泥泞不堪的路修了修，倒上了一些煤渣什么的，省得老人家走路雨天一脚泥，这篇新闻稿的题目就叫《警察修路》。
“戈冰剑。”一个爽朗的声音在戈冰剑耳边响起，很熟悉，是太和的彭烈豪在喊。
戈冰剑欣然放下笔，赶紧打开房门，“彭烈豪，你小子来了。”
“正好到新安地区公安处办事，回太和去，特意在凤凰停留一下来看看你哇。”
“嗯，这还差不多，够兄弟。来来，进来坐。”
彭烈豪大大咧咧地摇摆着身子走进房间，左顾右盼了一下：“终于改善了条件？这是农技站哇，我都看到门口有个买化肥的地方呢。”
“是是，租的农技站的房子，聊胜于无嘛。”戈冰剑自嘲道。
“这倒是，总要比敬老院好一些，省得天天跟老头老太在一块，很不方便。”
彭烈豪看他穿了一身新警服，而且挂了一个一级警员的警衔，就说：“盼了一年之久的警服终于到位了？”
他苦笑了笑说：“全没有当初的那份新鲜感了，在警校自己掏钱购买的那套春秋装穿了这么大半年了，终于盼来了新警服。你也发了吧。”
“发了，警衔批的是一级警员？”彭烈豪问。
“是呀，怎么？”他知道警员衔里面分为两档，一级警员，二级警员。二级警员为最低级别。
“你不知道，这次我们授衔吃亏了。”
“吃亏？”他愕然。
“按道理，像我们这样本科毕业的，从定级别来讲，就应该定科员，而科员在初次授衔上就应该授三级警司。”警员衔上面是警司衔，而警司衔又分为三挡，一级警司，二级警司，三级警司。三级警司为警司衔里面最低的。再上去就是警督衔，而警督衔同样分为三挡，一级警督，二级警督，三级警督。
“但为什么授一级警员呢？”在授衔问题上，戈冰剑属于懵懵懂懂，压根没去管也管不上，但当听说在其他地区的很多同学都是授予的三级警司，便不解地问，“我们和他们一样啊，都是本科毕业啊，为什么他们就能授予三级警司呢？”
“这是人事局的问题，它卡了我们，人事局可不管你是本科毕业还是中专毕业，在初次定级的时候都是定的办事员，所以我们这次定级就是定的办事员。而按照警衔条例，办事员的授衔最高也只能授一级警员，所以只能吃亏。像我，你，陈峰，周华，余振强他们，好像都是授的一级警员。”
原来这样，在这之前，什么办事员、科员的戈冰剑是一窍不通，没有想到，一个警衔问题就要他们这些人吃上不该吃的亏，看来只能自认倒霉，有什么办法？人事局他可不管你是什么优秀大学生不优秀大学生的。事实上，也就因为这个初次授衔的差别，让戈冰剑在日后的授衔晋升中总比同批人晚一个档次，也就是晚了三四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差一步就永远慢一步。
“这不是上面有明文规定的吗？怎么到了这边就不执行呢？”
“你呀，哪里这么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还不要说各地有各地的特殊情况嘛。”彭烈豪一副世故的样子：“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按照文件精神来落实要打个大问号呢。”
“你怎么就那样没信心呢？”戈冰剑虽然心里没底，但气只可鼓不可泄呀。
“你知道吗，我们这一批的曹海鹰、王兵几个人弄了一个副所长、副队长的，一年之后就提拔，看来人家当地还是比较重视的呀。”彭烈豪这下也露出一脸的羡慕。以前都是别人羡慕他，这下也有羡慕人家的时候呀。
“是啊，你们局领导这么器重你，怎么没有给你一个职务干干？”戈冰剑取笑他，想当初这小子刚到局里多牛，局长亲自接待和推介，就连去警校培训都安排车接车送的。
“天晓得的事，各地有各地的特殊嘛。嗨，不要去想这么多，好好干吧，等待那么一天吧。”彭烈豪也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给自己打气也是给戈冰剑打气：“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后来，他俩又说起了在警校的培训生活，说起了“博士”、“硕士”，说起了朱丽娜、李慧敏几朵漂亮的警花，说起了北大的邹光辉、孙涛、陈彬等，说得开心处，他们就有些怀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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