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愫
华灯高束闪耀，斑斓的烛焰照耀在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小贩叫唤得欢快，长街上，尤为几位神色匆匆向着不远处的人堆走去，来来往往的行人流动，热闹非凡。
商漾几人惊魂未定，本以为惹得舍休佛子不乐意要被灭口来着的，结果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的落地，好一会儿才是在不知名的屋顶上缓了过来。
“我们这又是在哪里！”
容因脑袋里边好像是进了水，头摇摇晃晃的，应当是刚刚那一阵没有缓过来，转眼看见明瞳还窝在商漾的怀里边，包子脸瞬间鼓了起来，横眉提醒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还要抱多久！”
商漾也是意识到这一点，略微懵懵地听话松手，刚动弹，明瞳瞬间目光沉了下来，卡着商漾抬起来的手便是收在了自己肩膀上，与容因斗嘴道：“化形之前，主人也是这样一直抱着明瞳的。”
容因战斗力瞬间被明瞳的“狐媚”作态拉了起来，叉腰道：“你那时候是兽身，化形为人，就应该守人的规矩！”
明瞳抬起那精致的面容，歪着脑袋，一副“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不解道：“明瞳身而为妖，不懂人间规矩。”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不懂就应该学！”容因皱眉道。
“容因！”
容戚温和的面容有些憔悴，对着自家弟弟又是叹息，将徘徊在暴走边缘的容因拉回了身边，“噤声。”
容因撅着嘴红着眼睛，不悦地朝着明瞳的方向瞪了一眼，十分听话地不再跟着明瞳抬杠了，转眼看向了，被莫名拉下水的商漾，连带着刚刚怼人成功的明瞳也是一脸灼热地盯着商漾的手。
那一只“作恶”的手，变得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尤为感觉自己整个人就简直在所谓的规矩边缘作死中。
所以说，凡间干嘛生养那么多的娃，一个不顺心打起来，最后夹在中间的是她这种灵魂年纪几千岁的老人……
“咳咳！”
商漾装模作样地以拳抵唇地咳了两声，当着其他人的面，便是将明瞳抱在怀里飞身从屋檐飘然落下，脚尖刚点地，抱着佳人的手便也是自然而然地松了开来。
一连几人效仿纷纷从屋顶上飞落，瞬间周围围了一圈儿的百姓，当他们是什么学武卖艺的，拍手一阵叫好，弄得容因也忘了刚刚发生的事儿，跟着自家兄长，手足无措地脸红了好一阵儿，一一回了一个道礼。
商漾大大方方地上前道：“我等刚刚经过此地，刚刚小小技艺给诸位作为笑谈，只是，前方人头攒动，不知是发生了？”
一位年轻人笑着解释道：“嗨！还能是什么事儿！”
“边疆刚凯旋归来的如英大将军，在万花口里边喝花酒买醉，本是没有什么，只是他带回来的姘头和尚，坐在青楼门口闭眼念经，苦口劝青楼女子从良向善呢！”
“我觉得，那和尚应当是吃味了！死缠着如英将军！”
那人眉飞色舞，兴味道：“那些个女子皆为贱籍，生而不能，怎可能是一张巧嘴就能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呀！”
“嗨！如英将军应当是酒色之人，怎么会受一个和尚摆布！”
“不理和尚，傲气得很，倾了财，当着和尚的面包了十多个美人儿上了楼！”
另一人取闹嬉笑道：“嗨！我看那和尚傲气清高得很，都快要气疯了！”
“你说他不好好念经，缠着男人做甚呐！”
一边一粗打麻衣人也是凑过来，“那和尚也不恼，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的，嗡嗡嗡跟个蜜蜂似的，就在青楼门口念经，赶也赶不走，青楼也乐得人多热闹，看和尚的笑话，也就没管！”
商漾皱了皱眉头，“这如英将军以前便是如此？”
有一书生怒目而出，插嘴嚷嚷道：“哪里的话！一阵瞎说！如英将军是帝都出了名的痴情种！”
商漾饶有兴味地转头问道：“何出此言？”
那人道：“据闻，如英大将军落魄潦倒时，对谢尚书家的千金谢妍姑娘一见倾心，便是摸爬滚打从小兵拿了军功受封，因文武双全，又没家世牵绊，陛下对如英将军欢喜得很！”
书生摇了摇头，“只是这谢家大难，高官斩首，子女念情，男为奴，女为娼，这谢家谢妍小姐因为早年就美名有佳，摇身一变，便是成了万花楼的头牌！”
见周围听客越多，书生红了红脸，清了清嗓子，挺起腰板对着听客继续道：“这正当是敏感头上了呢，也就只有如英将军，在当今圣上的眼皮子底下，用赏赐的钱财连包了谢妍姑娘五年！”
“你说说！连圣上的指令都可以反着来，不是痴情是什么！”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一个粗使的婆子压着嗓子不信道，“要真如你说的那么痴情！干啥又是找了一个姘头和尚！还有在万花楼买醉！我看呀！男人都是管不住那腿儿的德性！”
“家里表亲在宫里当差，这点子都不让人做得了！”
书生被粗婆子气得面红耳赤，哼声道，“你们这些粗下之人，自然不知道，几月前如英将军围困边疆，帝都谣言四起，这谢妍也是个有心眼儿的，坐不住了，便是使了手段，以小妾的身份被抬了永安王的府邸，自此宠幸不断。借此还打压大将军，借由国库空虚，迟迟不让发军饷添援军。”
“奈何我如英大将军大难不死，照样灭了那契族从战场爬了回来！”
“你们这些女人！有福同享，有难不得同当！”
“唉！”
书生唏嘘长叹，“我如英大将军当真是性情中人，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被负了情！”
“好好说书！别连带着想要坏女人的名声！”在场的都是下层人，说起话来也是百无禁忌，指着秀气的书生好一通叫骂。
商漾好一阵失笑，便是掏出了一枚银块，拉起明瞳他们向书生举手告辞，书生拿着银块都是懵了好一会儿，看着商漾的背影哭笑不得，“我真不是说书的……”
一边洒脱的人便是对着书生摆手呲牙笑道：“读什么圣人书，还不如给我们说书来得快！”
书生叹息摇手，便是随手将手中的银块抛向了那人，“给你买酒吃！”，说完朝着商漾离开的方向幽幽踱步走去。
因着一路上都是看戏的观众，凡间灵气较浊，商漾等人干脆就是学着凡间的大侠飞檐走壁，来到了书生所言的万花楼。
长楼金碧辉煌，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纸迷金醉之气，红纱随着晚风轻摇，彩灯之下，一道道如妖的身姿影影绰绰，依琵琶声而舞，娇声盈盈，勾人惑眼唤客入。
“南无阿弥陀佛！”
时隔几月不见，通过神识，商漾见到舍休和尚也是一阵诧异，原本看不透的命格之中，多了一根晦涩的长线，而系着的另外一端，竟然就在万花楼里边。
舍休和尚的眼眸之中，多了几分不可言喻之色，尤为那原本澄碧的瞳孔不再澈如花露，染上了尘世的尘埃，有了烟火气，挺拔的身姿在喧嚣的人群之中显得分外萧条。
商漾眯眼看着那握念珠的手细微颤动，暗叹糟糕，和尚心不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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