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有更好的画师
HJ文库编辑部。
织田浩男的办公室。
“武者一刀流老师，希望暂停漫画化？”
织田浩男紧锁眉头，看着对面的岛村雏菊，满脸不解。
“难道他不知道，漫画化可以提升《异界拔刀斩》的名气，提升小说销量，给他带来更大收益吗？”
岛村雏菊轻轻咬了咬嘴唇，摇摇头。
“不，武者老师知道，他只是……不希望这么快就漫画化。”
“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嗯？”
织田浩男猛地抬起手在桌子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那他知不知道，有多少小说家，都在排着队等待自己的轻小说被改编成漫画？”
“他又知不知道，我们文库在这方面的资源是有限的，我在编辑部会议上专门提出对《异界拔刀斩》漫画化，受到了多大的压力？啊？”
“他是不是认为，我们这次给《异界拔刀斩》的第2卷一口气加印了1万册，就觉得我们已经对他特别重视、特别优待，所以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了吗？啊？”
“告诉他！虽然《异界拔刀斩》的前两卷销售成绩的确很不错，但他毕竟只是个新人，这两卷到目前为止，加起来的最高销量也只是刚刚超过1万！”
“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对编辑部的工作指手画脚！”
岛村雏菊吃惊地看着突然暴怒起来的织田浩男。
这还是她入职编辑部以来，第一次看到织田浩男表现出如此发怒的样子。
前天在和武泽的联络中，意外地得到了武泽的强硬反馈，要求HJ文库暂停漫画化后，这两天岛村雏菊一直在犹豫，该怎么把这个结果汇报上去。
但是今天织田浩男却专门把她喊了过来，亲自询问起了关于《异界拔刀斩》的漫画化进度。
无奈之下说出这件事后，岛村雏菊怎么也没想到，织田浩男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个……织田组长，武者老师他……没有指手画脚，他其实……其实只是……对暗い炎老师不满意……”
“暗い炎……”
听到这个名字，织田浩男目光一凝，重重地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指了指面前的沙发，示意岛村雏菊坐下。
看着岛村雏菊小心翼翼地坐好，一副惶恐的模样看着自己，织田浩男低头使劲捏了几下鼻梁，轻轻吸了两口气，恢复平静。
他抬头看向岛村雏菊，面容已经恢复平时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儿刚才发怒的样子。
“抱歉，岛村，我不该对你发火。”
“不不不，织田组长您不用道歉，我知道，您其实很看好《异界拔刀斩》，很看好武者一刀流老师，而且这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不是吗？”
“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吗？”
看着脸上依然满是期盼表情的岛村雏菊，织田浩男心里叹了口气。
这件事单独来说的确不严重，甚至可以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问题在于，它发生的时机太不凑巧了。
就在上个星期，HJ文库的上层公司Hobby JAPAN方面对旗下所属的包括HJ文库在内的月刊、杂志、轻小说文库等等单位下达了董事会决议。
这份决议中要求，公司名下各个分社、组织都必须严格注意节约开支、不要做不必要的花费，为公司的发展更加尽心尽力云云……
这种决议其实很常见，每隔一段时间，董事会方面都会发一遍差不多的玩意，实际上能起到的效果其实有限。
一般来说，这种决议的影响也就是维持一小段时间，多则半年，少则一个月，大家早就习惯了，并不怎么太在意。
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董事会下的决议，就算大家再怎么心里不在意，表面上还是要重视的。
所以从昨天开始，公司下属、HJ文库方面便对文库所有支出开销进行了严查，要求在一切有可能的地方节约开支。
原本，武者一刀流老师要求更换画师，对《异界拔刀斩》的漫画化提出意见，这也正常，编辑部方面大不了和他协商一下，找到一个让三方都满意的画师就行。
但是现在因为这个董事会决议，文库方面要求尽一切可能节约开支，所以《异界拔刀斩》如果要进行漫画改编，从节约开支的角度考虑，肯定要优先选择暗い炎。
原因很简单，暗い炎是和HJ文库方面签署了相关正式合约的。
他不仅负责《异界拔刀斩》的插画制作，如果《异界拔刀斩》要进行漫画改编，也会优先考虑由他担任画师。
假如HJ文库现在更换画师，同样算是违约。
这样一来，HJ文库除了要赔偿暗い炎一部分钱之外，还得另外再去寻找新的合适的画师。
需要花费额外的精力和时间不说，肯定还要需要付出比暗い炎更高昂的费用。
如果是以前，这倒也不算什么，只要《异界拔刀斩》的销量保持住现在这样良好的趋势，那么为它能够获得更好的销量，HJ文库方面付出少许损失完全可以接受。
但现在因为董事会的这个决议，随意更换画师、让HJ文库方面多承受损失这种事，可就没那么容易做了。
就在刚不久结束的出版社会议上，织田浩男还因为这方面的问题，和主管轻小说文库的出版社上司们吵了一架。
正在气头上时，岛村雏菊就跑来告诉他这个消息，自然让他更加烦躁。
沉默了一会儿，织田浩男又在心底叹了口气，略有些无力地向岛村雏菊摆了摆手。
“行了，岛村，这件事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去告诉武者一刀流老师，如果他想要《异界拔刀斩》漫画化成功，就只能交给暗い炎老师负责，这是编辑部的最终决定。”
“当然，身为《异界拔刀斩》的原作者，他有否决漫画化的权力。但是因此会带来什么样的损失，他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啊？”
岛村雏菊大吃一惊。
织田组长最后这句话，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看着神情严肃的织田浩男，岛村雏菊心里满是疑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织田组长的态度，会在短短几天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明明才不到一个星期前，《异界拔刀斩》第2卷首印发售当天，织田组长还对它和武者一刀流老师都非常看好和看重来着。
岛村雏菊一肚子疑问，但看着织田浩男面沉如水，她很清楚这并不是问的时机，只能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行了，出去工作吧。”织田浩男冲岛村雏菊挥挥手。
岛村雏菊微微鞠躬，退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皱眉想了半天，拿起手机，打开LINE，向武者一刀流发去信息。
“武者老师，关于漫画改编的问题，很抱歉。我刚刚和织田组长沟通过，我想……您恐怕只能接受由暗い炎负责改编，否则，《异界拔刀斩》的漫画化恐怕会遭遇很大问题。”
过了一会儿，武者一刀流的头像跳动起来。
“哦？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我明明记得，之前我对暗い炎不满意，要求更换插画师的时候，你们编辑部的口气都没有这么强硬，为什么这次就不一样了？”
“很抱歉，武者老师，我无法告诉您具体原因。但我希望您能够理解，编辑部也有为难的地方。”
“为难的地方？”武者一刀流发过来一个咧嘴好笑的表情。“行了，岛村小姐，不用说得那么委婉，让我猜猜看，这个为难的地方，其实是考虑到成本对不对？”
看到这条信息，岛村雏菊愣住了。
武者老师他……居然猜到了？
虽然刚才织田浩男并没有明说，但岛村雏菊现在并不是刚刚进入编辑部的菜鸟，加上这两天编辑部同事间私下里讨论很多，她对于董事会发下来的那个决议早有耳闻。
对于这段时间文库在出版轻小说某些方面的变化，她其实也很清楚。
所以尽管织田浩男不说，但后来仔细想了想吼，不难猜到真实原因。
之所以织田浩男在明知道武者一刀流老师和暗い炎有矛盾的情况下，还要坚持把《异界拔刀斩》的漫画改编交由暗い炎来完成，主要原因，就是董事会的这个决议。
但她没有想到，现在武者一刀流老师竟然也能猜得到。
她禁不住怀疑，自己上次在餐厅里见到的那个武者一刀流老师，是不是假的。
她很难相信，一名看起来普通的高中男生，竟然在这方面如此敏锐。
“那个……武者老师，对不起，我不能回答您这个问题。总之，请您理解。”岛村雏菊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回应。
“那好吧，我理解。但是，我还是不同意。”
片刻后，武者一刀流再次给出回复，口气却依然强硬。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HJ文库方面非要坚持让暗い炎这个家伙来完成《异界拔刀斩》的漫画改编，那么我只能否决文库方面提出的漫画化提议。你之前也说过，我是小说原作者，我有这个权力，对吗？”
看到这句话，岛村雏菊顿时急了。
她手指在手机上拼命点动，却因为心急之下，反倒写出了一大堆错别字，打字速度更加慢了。
重新删掉修改了好几遍后，她终于忍不住，点了一下武者一刀流的头像，直接选择拨通电话。
“喂，是武者老师吗？我是岛村。”
“啊，岛村小姐，你好，是我。”
听到武泽的声音，岛村雏菊松了一口气。
“武者老师，关于刚才说的事情，我建议您还是再认真考虑一下。就算您对暗い炎老师不满意，但您依然要承认，漫画化后，对《异界拔刀斩》的轻小说销量一定会有很显著的提升，而且您也能够从漫画销售中分到部分版税，这怎么看都对您有很大好处。”
“岛村小姐，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单纯地因为讨厌暗い炎这个家伙，所以才会宁愿不漫画化，也不把漫画改编交给他来做？”
“啊？”岛村雏菊一愣。“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哈哈……”
武泽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明显很轻松，甚至……还透出非常清晰的愉悦。
“岛村小姐，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因为自己不喜欢什么人，就因此放弃掉大把赚钱的机会呢？”
“那……您的意思是……”岛村雏菊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武泽到底什么意思。
“我坚决反对暗い炎来负责《异界拔刀斩》的漫画改编，可不是因为赌气。恰好相反，我可是从纯正的利益角度考虑的哦。”
“利益角度？”岛村雏菊眉头大皱，她越来越搞不懂武泽在想什么了。
“是的。我对暗い炎的不满意，来源于对他专业态度和能力的不满意。如果让他负责完成《异界拔刀斩》的漫画化，我不认为他会完成多么出色的一部漫画。”
“这……”
岛村雏菊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因为这一点，本来就是她也在担心的问题。
“漫画化是宣传《异界拔刀斩》的一次好机会，我不相信暗い炎，不容许他这么浪费掉，所以坚决反对由他负责。相比起他，我会选择一名自己更加愿意相信和看好的漫画家来负责改编。”
“可是武者老师，您又从哪里找一名您觉得可以相信、并且愿意帮助您完成《异界拔刀斩》漫画改编的漫画家呢？”
“岛村小姐，你忘了吗？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曾经向你提过一个漫画家？”
岛村雏菊的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天和武泽一起吃饭时的情形，随后一个名字闪过。
“您说的，就是那个风间小太刀？”
“对，是他。”
“可是……他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我很确定，他有。”
听出武泽口气中的无比肯定，岛村雏菊忍不住又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
武者老师他……为什么就对这个风间小太刀这么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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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画师分为两类。
一类画师，就是专职画师，一般是在某家动画公司工作，主要为这家公司的作品服务。
这类专职画师，如果有时间的话，也会自己另外接点儿私活，这很正常。
另一类是自由画师，就是像暗い炎这样，从不同的公司接活，靠完成这些临时接来的活赚取酬劳，类似打工。
在东京都的动漫相关圈子里，自由画师反倒更多些，很多动画公司在完成一部动画作品时，往往自己名下并没有足够的专职画师，就会到外面去雇佣那些自由画师来完成主要作画工作。
而公司自己，则只是出一名作画监督来负责总体作画的安排和质量检查——甚至作画监督都不是自己人的情况也有。
（在这里不得不说两个特例，那就是京阿尼和PA。这两家公司的画师都是自己人，所以以作画稳定、高质量著称。当然，这俩都不是东京动画圈的……）
这样的画师，也被称之为雇佣军。
当然这只是动画制作里的情况，涉及到漫画、同人、海报……还有很多关于作画方面的东西，自由画师能接到的活就很多了。
只不过这些活给的钱有多有少，自由画师里，能得到大范围认可，总有工作做的人并不多。
对于很多自由画师来说，能够拥有一部自己的长篇连载作品，才是真正的稳定且有力的饭碗。
但很可惜，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实在太少太少，大多数人还是不可能靠这一点获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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