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
火车站到医院的路程并不远, 但肖甜却觉得仿佛这比柳丫大队到北市还来的远。
旁边的杨小兰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手指已经被自己攥的发白，甚至整个小腿肚都在打颤。
到了医院, 所有人都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很快到了顾源清的病房, 他嘴上还带着氧气罩，整个人的脸色看起来苍白无力。
杨小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次顾源清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出现在肖甜面前，之前他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都是精神满满, 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面前还是第一次。
“现在情况怎么样？”顾大柱是最先回神过来的。
顾大柱的话一出口,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旁边的医生。
“手术很成功, 但是已经两天了，他还没能醒来, 至于能恢复到什么样子, 现在都还不好说。”医生其实也没有把握他醒来后能够完全恢复，毕竟他这种情况能够醒来都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所以现在的意思就是听天由命？”肖甜忍不住蹙眉。
“现在主要是看顾同志的求生意志了。”医生的话不过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那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杨小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当然，不过得先做好消毒再进去，他现在术后，最怕的就是感染, 所以你们一定要做好消毒工作。”医生叮嘱道。
肖甜说不上来自己这会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这样安静脆弱的顾源清让她很是不习惯，旁边传来杨小兰的抽泣声，肖甜眨了眨眼睛, 只觉得眼睛酸的厉害。
“老幺一定会没事的，咱们都还在等他回来结婚呢。”顾大柱伸手拍了拍杨小兰的肩膀安慰道。
“爸说的对，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他，他怎么会不醒来呢？”顾源海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肖甜。
老幺回部\队的时候, 还特意叮嘱他，平常多注意肖家那边的情况，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去帮忙。
这是顾源海第一次看到他对人这么上心，眼看两人就要结婚了，他真的舍得不醒来吗？
“爸妈，源清领导那边还在等我们，我们先过去吧。”顺便给肖甜和老幺一点空间。
见杨小兰不舍的视线，肖甜不由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婶子，你们去吧，这里还有我们。”
周子俊他们一直以为和肖甜的第一次见面应该在两人的婚礼上，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嫂子，你放心，老顾这人就是个祸害，人都说祸害遗千年，他肯定能醒过来的。”周子俊想到出任务之前，他们都还在调侃顾源清，因为结婚报告下来的事，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更是天天嘚瑟，甚至还嘚瑟的表示，他结婚的时候，他们这些没对象没媳妇的不用送礼。
那嘚瑟的模样，还近在眼前，却没想到他为了救他们所有人而伤成这样。
肖甜虽然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顾源清每天写信都会提及他们，所以大家说话的态度都很是熟稔。
对于他们的安慰，肖甜照单全收，她抿了抿唇：“嗯，我也相信他会醒来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肖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格外认真，她是真的认为顾源清会醒来的。
她一来就感应到自己给顾源清的平安扣碎了，也就是说他这次的劫难平安扣已经替了挡了，所以他一定会没事的，肖甜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到了第二天，顾源清依旧迟迟不醒，这让肖甜忍不住开始担忧。
大概这种情绪是会感染的，一个晚上过去，顾家人看到还未醒过来的顾源清，大家都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
肖甜替他掖被子的时候顺势握上他的手，他的手也没了往日的温暖，带着一丝丝凉意，这一发现，让肖甜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话，到了这个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低头盯着他的大手看，脑子里又想起上次收到的信。
信里他满是愉悦的语气告诉自己，他打的结婚报告已经批准了，让他乖乖在家里等她来娶她。
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又收到了这样的电报。
想起杨文秋的提醒，肖甜忍不住开始自责，如果自己再多做一点准备，他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甚至还能帮他避开这一劫。
康月月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忍不住上前抱了抱肖甜：“甜甜，顾同志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而且更不用自责，康月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责。
“月月，你跟我说实话，顾源清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很不好？”肖甜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怕说出那个字。
对上肖甜认真诚恳的视线，康月月闭了闭眼，轻轻嗯了一声。
她刚才听到医生们的话了，如果这两天顾源清还是不能醒来，那么大概率以后都不会醒过来了。
康月月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们的结婚报告已经下来，家里也开始准备婚事，却没想到命运和他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她和秦有林的结婚报告刚提交上去，换位思考下，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怎么样。
“他会醒来的，他一定会醒来的。”这句话肖甜不知道自己是对康月月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顾家的人虽然来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现在对着病床上的顾源清，还是忍不住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这两天，肖甜都毫无睡意，看着病床上越发消瘦的人，她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晚上，肖甜坚持陪床，她想，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一定会觉得很寂寞吧，毕竟他一向喜欢热闹。
肖甜攥着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两人分别这小一年之中发生的事。
“罗姨上次还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她家娟娟比我们后订婚都要结婚了。”肖甜说道结婚的时候语气不由顿了一下。
随即更加握紧他的手：“你快点醒来吧，不然可就赶不上婶子为我呢选的吉日了，推后听说很不吉利的，你不是很在意这些的吗，所以你赶紧醒来好不好？”
肖甜说道最后，语气竟带上一点哭腔，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在自己心里已经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
眼眶里有些热意，肖甜伸手想擦拭一下，抬头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刚才他的手好像是被他的手反攥着，她挣脱开才意识到这一点。
“顾源清，你听的到我说话的是不是？”肖甜语气里满是惊喜。
顾源清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掌心，算是回应，他想开口，但却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找医生。”肖甜说完跑出病房，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还能跑的这般快。
医生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毕竟当初顾源清浑身都是伤，他们都以为救不活了，后来虽然做了手术，但他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现在他们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竟然醒了过来，这让他们怎么不兴奋和高兴。
顾源清没醒的时候，肖甜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现在他醒来，她就再也不怕，她的空间里有那么多天材地宝，她一定会让顾源清恢复过来的。
这次顾源清受伤的事更让她坚定了以后学医的决定，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她的那块药田。
顾源清刚醒来整个人都还很虚弱，但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肖甜。
他这会整个人脑子里都还有些不清楚，但他却牢牢记得，刚才自己在一片迷雾里找不到任何方向，是她将自己拉了出来。
杨小兰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她就知道，就知道老幺福大命大，是不会有事的。
医生之前就说过，顾源清这两天能够醒过来也不能证明他能够恢复到从前，他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上全部是伤，所以最后能恢复成什么样他们都不敢保证。
对此，肖甜和顾家人都不在乎，再他们看来，没什么比顾源清醒过来更让人高兴了。
只有醒过来才有机会不是，至于他和肖甜的婚约，他们自然希望能够继续，但如果肖甜不愿意，他们也不会勉强，毕竟她这次能跟着过来，就已经证明了她的情意。
肖甜但是不知道他们已经想的这么长远，她这时候满脑子都是给顾源清进补的事。
顾源清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肖甜转身伸手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听到这样的保证，顾源清终于又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顾源清这会的身体还跟虚弱，医生交代他要多注意才是，见他合上眼睛，肖甜不由松了口气。
因为顾源清是半夜醒来的，所以这会除了他们守在医院的人，其他人还不知道这消息，不过估计明早就传遍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刚灰蒙蒙亮，周子俊就带着不少人过来，看到病床上依旧闭眼的顾源清，他们不由有些失望，不是说已经醒了过来吗？
“他现在还太虚弱，所以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洗漱回来后的肖甜向他们解释道。
“嫂子辛苦了。”周子俊这话说的尤为认真。
“嫂子辛苦了。”后面齐刷刷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说完更是齐刷刷的朝肖甜敬了个礼。
肖甜瞬间红了眼眶：“我不辛苦，真的。”
辛苦的是他们这群人才是。
“嫂子，我们就先走了，等下次有时间我们再来看老顾，你告诉他，让他早点好起来，我们可都还等着你们的喜酒呢，他可和我们说好了不收礼的，让他不要耍赖。”说道最后，周子俊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嗯，他要是耍赖，我第一个不饶他。”肖甜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些，让自己放松。
等到这群人离开后，肖甜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他们都和顾源清一样，是了不起的英雄。
康月月这次是和秦有林一起来的，不过小一年的时间秦有林就像换了个人似得，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轻松，和之前在柳丫大队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秦二哥，月月，恭喜你们了。”肖甜是真的很为他们高兴。
“同喜，你们结婚可是在我们前头，到时候我和月月估计不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了，等顾源清好了以后，我们找个时间吃个饭。”对于他们两人，秦有林也是感激的。
“那肯定了，到了这里，你们不好好招待下我们说的过去吗？”肖甜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杨小兰们看到秦有林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远离秦家人是对的，看他现在整个人都变得有精神气了。
“婶子，你们不用太过担心，顾源清已经醒过来，接下来只要好好修养恢复就可以了。”秦有林主动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杨小兰第一次知道他和老幺还有交集，点了点头：“嗯，我们相信他会没事的。”
“水，我要水，甜甜。”顾源清的语气委屈极了，自己醒来这么久肖甜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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