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逐渐失控的世界
蛤蟆头没有预感。
在他的视线里，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变化，他依然站在污水处理厂的某处荒废的平地上。
周围并没有变成李平的家。
只是不同的是，当他再次回看向李平的时候，李平竟然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确是一只通体漆黑，四肢趴地的怪物。
这怪物生着四只耳朵。
脸上漆黑一片，看不见五官。
手脚上都是尖锥似的倒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蛤蟆头不难预感到，他对自己好像充斥着敌意。
“这……”
蛤蟆头忖了一声。
他的声音在此也就戛然而止。
当他回神的时候，见那诡异之物突然变成了李平的模样，他奔跑着，疯狂嘶叫着，转眼之间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蛤蟆头闷声哼叫一声，本想动弹，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动不了。
他好似被什么怪物之力给扼住了身躯。
肩头传来巨大的压力，眩晕感顿时布满头皮。
就眼睁睁见那疯魔似的李平抬起双手，手中握着那把没有刀柄的匕首，骑在自己的脑袋之上，疯狂地砍刺。
直到地上的蛤蟆脑袋突然化成一滩臭水，李平才冷静下来。
蛤蟆头的整个身体轰然倒塌，碎成一块块尹红的碎片，
李平吓了一跳。
低头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那蛤蟆头化成的臭水滩中，赫然躺着一颗人的脑袋，稍微惊讶了一下。
他后退了两步，继续看着那滩被肢解的肉块。
那些皮肉开始变形，尤其是先前还是蛤蟆状态的皮肤，此刻和那颗变成人头的蛤蟆脑袋一样，表皮开始融化，最终彻底变成人的模样。
“这应该是本体？”
李平皱了皱眉，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杀了一个人，心中生起异样的滋味。
不是惊怕，也不是疑惑。
而是一种怅然的感慨。
他感慨自己为什么一瞬间变得这么厉害。
感慨这个怪人，为什么原地站着不动，等待着自己的宰杀。
“这是突然觉醒了什么奇怪的能力？”
看过不少志怪小说，李平对这种临危觉醒升级的桥段并不陌生。
但是这种诡异的情况突然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他竟有种承受不起的迷离感。
“觉醒是好事，但是……这种能力也太残暴了。”
他看着满地的肉块以及那些被踩爆的内脏，这已经不是弑杀，这完全是虐杀。
咽了口唾沫，恍然回想起现前发生的事。
他好像看到，在某一瞬间，自己被大蛤蟆头带回了家里。
失魂落魄的李平蓦然一惊，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被大蛤蟆头用斧头劈成碎块的事情。
“不好！”
闷声一喊，拔腿就往家中跑去。
没走两步，想起自己的东西还在蛤蟆头的身上，又迅速折返回去，在一地尸块中不断寻找。
临走时，特地抓起蛤蟆头的马甲，抖了抖上面的瘀血和肉沫，穿在了自己身上。
然后，径直朝着方蝶的车子走去。
……
三日后，清晨七点。
1015联络点的例行早会上。
一群西装打领的男男女女相互讨论着一些事情。
其讨论的事件便是在大污水处理厂发生那件的事情。
中心人物就是那个被老鬼帮的一名成员劫持，最后却让人意外地险象环生的李平。
“我觉得不应该调查李平，反而我们应该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剿灭老鬼帮等黑恶团体的事务上，毕竟这些人太猖狂了，现在已经敢明着劫持我们的官方人员，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非同小可。”
会议室左排的第一个女人缓声说道。
是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穿着一身洛丽塔风格的西装，语气稚嫩，但话语掷地有声，仿佛是整个成员组里还算有些影响力的人。
“我觉得刘叶组长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关于李平的事情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个家伙还只是个新人，他却反杀了一个身价超七十万的老鬼帮成员，这件事情太诡异了。”
一个头上没毛的粗糙大汉，摇头否定了女人的说辞。
话音一落，坐在众人前方的监长用手敲了敲桌面，眼神落在右侧的一对男女身上。
他表情肃穆，沉声对两人开口道：
“你们以为如何？”
那名女人面无表情，像是对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
“关于当时的事情真相，现在恐怕只有李平和方组长知道，我们也很意外，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状况，通天通讯信息部在李平被绑架之后，就突然断了联系，我们并没有监控到当场的事实情况。”
这个女人和他身边的男人一样，都是通讯信息部的成员，他们掌握着所有官方人员的行动信息。
女人说罢，男人接着开口：
“这是我们作为监控部门的失误，但是不可否定的一点是，监控信息的失效并不是我们认为造成的，它更像一个不可抗力的意外事故。”
“那会不会是老鬼帮的人有一种可以入侵并阻断我们监控系统的手段？”
监长蹙着眉头，疑问道。
信息部的一男一女相视一眼，表示自己也没有苗头。
这时，身后的秘书刘蓉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一边解释说：
“这个可能性很低，关于老鬼帮的成员信息都在这里，里面大多数都是利用怪物感染变异的能力将自己变异成一个半人半怪的非人类，他们其中并没有能够干扰信息监控的人。”
监长接过平板仔细翻阅了一翻，上面记录着上百条老鬼帮的成员信息，大多数和刘蓉说的一样，都是一些通过变异自身的方法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直到他翻到一份名为老五的信息，他愣了一愣。
信息更新的时间恰巧是昨晚方蝶师徒两出使任务的时段。
那张二寸证件照上赫然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开？”
他紧紧嘬着嘴唇，暗声自问道。
眼睛里好似有火。
四下的人看到监长这幅反应，纷纷提起耳朵，紧绷神经，仿佛准备聆听接下来会发布的什么重要命令。
监长继续往下拉，直到看到老五的信息末尾，看到一个红色长条形状的钢印，上面刻着“信息注销”的字样。
他缓缓稳定情绪。
一个清瘦的西装男看到监长的这副模样，笑问道：“监长，您是看到了什么重要信息吗？”
监长冷着脸，没有回话。
而是继续翻看着信息。
当他看到，接下来的两条信息全部都被打上了“信息注销”的钢印，他忽然咧嘴微笑起来。
将手中的平板还给刘蓉，这才回答清瘦男人的话：
“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我只是有点想喝酒的冲动，我决定了，我要全体放假一天，今晚小碉楼酒吧，咱们联络点举行团建！”
话音刚落，众人便被监长突如其来的拐弯给闪到了腰，众人纷纷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大监长单单只是看了一眼老鬼帮的成员信息，态度就突然擦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那名叫刘叶的萝莉组长不解地看了刘蓉一眼，小声问：“监长什么情况？”
刘蓉笑眯眯道：“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知道监长的一个秘密，一会下会了，我跟你讲。”
刘叶撅了噘嘴，眼神再次看向魔怔了似的监长。
监长喜笑颜开，拿起烟斗开始大口抽烟：“嗯……那个什么，方蝶和他徒弟还没回来？”
一个主管考勤的男员工摇摇头：“好没有，应该是在家修养吧，毕竟这次的事情太惊险了。”
监长忽然站起身，对大家笑道：“那好，你们稍后通知一下他两，让他们准时来参加团建，现在，散会！”
监长说完这句话，就杵着收账从会议桌里离开，径直走向门口，然后拉开门板，一边走着，貌似还听见他一边哼着什么调调……“今天是个，好日子？”
会后，刘叶拉住就要离开的刘蓉，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刘蓉这才想起刚刚的话。
于是带着刘叶来到一间无人的办公室里，小声说道：“我只是听说啊，你千万别往外传，听说当年监长还是员工的时候，就被老鬼帮的人打劫过，他的媳妇被那群人祸害了，他的一家都被杀害了，我估计他看到这次被杀的老鬼帮成员中有当年祸害他一家的那些人，所以这么高兴。”
“哦？是么？”
刘叶歪着小脑袋瓜，一脸难以置信，“监长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刘蓉点点头，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话题转移到李平身上：“哎，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哪个人？”
“就是那个叫李平的新人。”
“哦，他啊……他我还不了解，方蝶的徒弟么，厉害点很正常。”
刘蓉摇摇头，神情愕然道：“你不觉得这家伙厉害得有点过头了？他可是一个新人啊……”
刘蓉说着，将平板递了过去，对着刘叶一边滑动，一边诧异道：“这个李平才来五天，就杀掉了二十二个怪物，外加一个老鬼帮的成员，他现在的身价已经一夜之间暴涨到十五万了。”
“你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是在扮猪吃虎？”
刘叶也开始狐疑起来，但是片刻后又觉得没什么道理，摇头道，“当初的方蝶也是这样啊，初入公司三天，就创造了三十五万业绩，这有什么奇怪的。”
刘蓉在平板中翻出李平的个人信息，然后将平板直接递给刘叶：“问题并不是这个，而是你看，李平的所有奖励几乎都是选择了钱，他没有兑换任何强化实力的东西，这说明了什么？”
小萝莉刘叶揣测道：“你的意思是说，李平本身就有一定的实力？”
“对啊，不然他怎么能在不强化任何实力的前提下斩杀那么多怪物？当年方蝶的成神之路完全和这家伙不同，人家方蝶是有目的有计划的选择奖励的，她之所以能够创造那么好的业绩，是因为她懂得怎么在恰当的时机，提升自己的实力，而这个李平……”
刘蓉说着，顿了一下。
刘叶接着疑问道：“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啊，一个连如何计划提升实力都不懂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厉害人物？况且，他如果本就是个实力强悍的人，那么通天信息库里怎么没有他提升实力的记录？”
任何一个通天使者的奖励都来自通天官网，不论是官方人员还是非官方人员，他们的信息一旦变更，都会被通天信息库捕捉并记录下来。
然而让两人都一头雾水的正是这个，关于李平的信息一览无余，最早的记录也只是关于进入通天教会的入职手续。
这个人倘若本就有实力，那么他是靠什么途径提升实力的呢？
两人一头雾水。
刘叶懵逼地看了一眼刘蓉，旋即笑道：“不如问问方蝶？”
“问她？她会说么，她对我们联络点好像没什么感情啊。”
刘叶道：“嗨，你还是这么轴，没有感情不会培养感情吗？你难道想亲眼看到一个这么有能力的同事离开，然后自立门户？”
通天使者是没有隐私的。
十方会是方蝶私下创立的民间组织，确切的说，应该是重振旗鼓，因为老一任会长在传闻中，已经被方蝶杀掉了。
刘蓉想到这个，不由得抿了抿嘴，转而眼神一定：“咱们走！”
十分钟后，两人坐上了一辆蓝色跑车。
目的地，天海市心，一所高档小区内。
……
……
一个小巷子里。
晃动着三个人影。
在地上，蜷缩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连同着那站着的三个人一样，五个人好像都是某所学校的学生，这架势，好像一个霸凌现场。
领头的一名霸凌着，表情嚣张地对着地上的男孩大声呵斥道：“快！脱了！把她的衣服脱了！”
地上的男孩面色惊恐，面对霸凌者的指使，他畏畏缩缩地伸出手，但当碰到身后女孩的身体时，又陡然一定，理智瞬间占了上峰，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哥哥……”
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惊动了男孩的声音，他顿时更加笃定，他不能这么做。
那可是他的妹妹。
今天就算是死，他也坚决不能这么做！
霸凌者见男孩不为所动，忽然吆喝着两名手下，一个人从背后扼住女孩的身体，另一个将男孩的双手死死摁在女孩的胸前，随即厉声喝道：“我给脱，不给钱，我就让你全校出名！给我脱！”
呼啦一声，露出洁白的皮肤。
男孩虽然抗拒着，但薄弱的身躯并不能抵抗那霸凌者的控制。
男孩看着妹妹被撕开的衣服，连声大喊：“疯子！疯子！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出名！”
站在旁边的霸凌者主使，忽然从腰包掏出一只手机，开始录像。
两名霸凌者继续操纵这兄妹两的身体，场面不堪入目。
然而殊不知，在这时，巷口的某家理发店里，一个身形修长的女人，已经将整个过程看在了眼里。
见此情景，她本是一脸无所谓，忽地却动了动表情。
她发现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
她正了正身子，调整一个更清晰的角度，继续观察着那边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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