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却月阵
看着对面吕家军的骑兵，李崇略微思索一阵下令道。
“传令下去，全军调整阵列。”
“临河摆出却月阵，调整重甲兵和火枪的布置，防备敌人骑兵陷阵。”
既然敌人有骑兵，那自己再摆出原来的雁翎阵就不合适了。
万一被对面的吕家军集中重骑，一举踏破侧翼，那此战己方将不败而败。
面对敌人的骑兵威胁，靖海军此战打起来肯定是会束手束脚的。
在这个时代，骑兵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当真是无解的。
能对付骑兵的，只有骑兵。
临河摆出却月阵，就是李崇所想出来的应对之法。
所谓却月阵，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背靠着河流，摆出半圆阵。
以半圆面迎敌，防备敌人骑兵的切角战术的阵型。
历史上，宋武帝刘裕便曾经在黄河边使用却月阵，背靠黄河中的水师，大破北魏的具装甲骑。
可惜的是，李崇现在摆出的却月阵其实是个残缺版。
因为靖海军的水师没能开到寻乌水中。
这样的一个残缺版却月阵，面对敌人的骑兵能否有效，李崇是真的不好说。
还有就是，李崇之所以背靠寻乌水，摆出这么一个却月阵来。
其实也有若战局不利的话，就抛弃兵甲炸毁重炮，涉水渡河撤离的打算。
靖海军中的士卒多是珠三角地区的南方人，天生就会游泳。
并且，靖海军训练的时候，为了让军士们能够适应海战，是进行过专门的武装泅渡科目的训练。
只要抛弃掉拖累的盔甲重炮，大部分的靖海军士卒都能游到寻乌水对岸去。
而宋军如果想过河追击的话，要么是准备浮桥，要么是也选择脱掉盔甲兵器游过去。
如果宋军去准备浮桥的话，所需的这段时间足够李崇带着靖海军主力撤出战场老远的，保证宋军追不上。
如果宋军也选择脱掉盔甲游过去，那靖海军在寻乌水对岸站稳脚跟之后，回身一战，半渡而击想要游泳过河的宋军，进而扭转战局也不是不行。
……
但是，现在有些吃惊的，可不只是靖海军这边。
对面宋军中的吕师孟和冯元他们同样有些惊讶。
“对面的贼军的甲兵不少啊！”
“福建路和江南西路的厢军真特么全部都是废物，他们到底给贼军送去了多少步人甲？”
吕师孟语气中满是不屑的说道。
他并不认为贼兵能短时间内制造出这么多重甲。
贼兵的重甲一看就知道是从宋军那里缴获的。
这些厢军，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给敌人送那么多盔甲，不是给他们添乱吗？
要知道，披甲的军队和不披甲的军队，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将军，贼军临河列阵，甲胄精良，此战怕是不好打啊！”
冯元开口说道。
当然，他说的仅仅只是不好打，而并非不能打。
对面贼军的披甲率虽然高的有些出乎预料，但和他们吕家军的披甲率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的。
吕师孟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然后说道。
“传令下去，大军正面压上，牵制贼军正面。”
“待敌疲敝，再以具装甲骑突袭贼军侧面，以求破敌。”
冯元闻言，却是摇头说道。
“将军，现在贼军摆出来的阵型是曾经宋武帝刘裕曾经使用过的，用于击破北魏具装甲骑的却月阵，我军骑兵不可轻动啊。”
大宋缺马，哪怕是对吕家军来说，骑兵也属于宝贝疙瘩，舍不得随意牺牲的。
吕师孟闻言，微微颔首道。
“嗯，既然如此，那便先令步兵正面压上，试一试贼军的斤两！”
“然后骑兵寻找战机，有了合适的时机再出动。”
冯元见此，也就不再反对。
吕师孟的中军中大纛旗挥舞，伴随着鼓号声，一个宋军阵列开始向前推进。
李崇见此，有条不紊的下令道。
“传令，火炮校射！床弩，神臂弓准备！”
伴随着李崇的命令下达，一门三千斤重炮，以及一门野战炮开始装填准备开火校射。
之所以只有重炮和野战炮校射，那是因为其他靖海军的后装速射炮和虎蹲炮的射程其实也就二三百米。
这么点距离，用不着校射。
等敌人冲上来了，瞄准密集阵列开火就是了，不存在打偏的可能。
轰！轰！
接连两声一大一小的炮击轰鸣声响起，靖海军的阵列中腾起两团硝烟。
两枚黑乎乎的炮弹划破长空，向着对面的宋军射去。
直径十厘米的重炮炮弹划破空气，擦着宋军的阵列边角掠过。
眨眼间，数名宋军甲士被炮弹撕碎。
他们身上保命用的重装步人甲，瞬间就变成了四处迸射的甲片。
血雾弥漫间，四周的不少宋军都被迸射的甲片所波及。
一名宋军士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旁的战友被炮弹砸成了肉泥，然后，迸射的甲片命中了他的面颊，从眼眶中贯入了他的颅骨。
脑浆混杂着鲜血，流淌的满头满脸。
这名宋军士卒直接扑倒在地，再无半点声息。
另一名宋军士卒则是捂着胸口，身体一点点的软倒了下来，就在刚刚，一片甲片刺穿了他身上的步人甲。
然后又切断了他的肋骨，搅烂了他的肺部……
这名宋军士卒口鼻中不断的有鲜血渗出，表情痛苦的栽倒在地。
而另一枚野战炮的炮弹则是落地早了些，在滚到宋军阵列前时，动能差不多已然耗尽。
只是切断了一名宋军的小腿便停了下来。
这名小腿被炮弹切断的宋军就这么瘫倒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救命啊，我的腿，我的腿！”
“……”
场面骇人无比，哪怕是吕家军中的老兵们，见此一幕也是一个个面露怯色。
让他们到战场上去敌人拼刀子对砍他们不怕，因为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
但是，面对这种眨眼间就会让他们死无全尸，变成一滩烂肉的火器，没人能保持淡定。
因为，谁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只是，这名宋军士卒的惨叫声才持续了片刻，便戛然而止了。
一名军官上前来，毫不留情的挥刀给了这名宋军士卒一个解脱。
他不能容忍伤兵的惨叫影响到大军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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