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疑问
内城，顾少瑾遥望着圣祠司的方向。五日了，还没动静。
自那日小九进入后，圣祠司戒备更加森严，一般人想靠近都难。
而此刻，顾少卿心神沉入识海，正全神贯注地观察全身的情况。
只见源源不断的血丝侵入血液，顺着经脉流转至全身。
随着这些血丝的加入，血液从原本的暗红，一点一点变得晶莹，逐渐转变为清透的鲜红。
这个过程细微而漫长，进行得悄无声息，直到最后一滴血液也完成蜕变。
未及探查，她小心地牵引剩余游离的血丝，迅速汇聚在心脉。很快，整颗心脏透露出莹润的光泽。
这一刻，全身的血液也闪烁着光芒，与心脏处交相辉映，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结束了，她稍微松了口气。
最初血丝入体的瞬间，产生了剧烈的灼烧感，让她险些以为自己会被烤熟。
情急之下，她本能地运转木属性元力，只当为自己疗伤。不想，却无济于事。
幸好她猛然想起，这是先祖布下的手段。立刻转换成家族的火属性元力，这才减轻痛楚，还加快了吸收的速度。
现在终于功成，她心间畅快，这次收获颇丰。
她能感受到体内每一滴血液，似乎都蕴含特殊的力量。
可惜她不知该如何调动，试探几次，都如石沉大海。
正冥思苦想着，只听一道清脆的奶音响起：
“不要再白费心思，你太弱了！”
透过她的眼睛，莲爷即便在识海，也可以看到外界发生的事。
只是这小破孩儿脾气大，想说便说。不想理人了，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顾少卿心间一喜，面上不动声色。
此时她已注意到，灵长老还守在一边，只是好像入定了。
“你知道？”
识海中，他不知何时，坐在通天碑完好的左上角。
白嫩的小脚丫一颠一颠的，看上去格外悠闲，又有些好笑。
她不知道莲爷究竟是什么，但他无法离开通天碑的范围，又能控制通天碑释放结界，大概是器灵吧？
他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这回，你才算是真正激活了血脉。”
真正？这话说的，好像另有深意。
“激活血脉，难道还有假？”
她想到了族中的启灵仪式，五大世家皆是以此激活族人血脉。
彷佛看穿她的想法，莲爷不屑地说道：
“启灵，启灵，你们所谓的启灵，实际上是指吸收天地灵气，开启修炼之路罢了。”
“天地灵气？”
“就是你们说的‘元气’。”见她面有疑惑，莲爷得意地道：
“只有你们这种物质世界，才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叫法。实际上都是指天地灵气。”
说到这里，他暗暗摇头。
自己睡得太早，她连这些基本常识都一无所知，看来以后有得忙了。
顾少卿则知道莲爷见多识广。但他言语间，时而夹杂一些陌生的用辞。
更让她诧异的是，面对她，甚至是整个启元大陆，莲爷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俯视态度。
让她不禁猜想，他究竟来自何处，口气这么大。
但她以前就问起过，他又说不清。最后总是说推脱忘记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想到这里，顾少卿不经意地接了一句：
“既然这么看不上这里，你为什么会来？”
“你以为爷想来啊，还不是被逼的嘛，不然爷跟你都得……”
突然意识到什么，莲爷立即捂上嘴，警惕地看着顾少卿。
“小丫头，不要试探了。以你目前这点儿渣渣修为，只不过是徒增烦恼。”
“哦。”顾少卿嘴上应了，但他这句话，却在脑海中不停地回放。
这是他从未提起的一点，难道在此之前，他跟自己就有过交集？
自己清楚得记得，跟莲爷开始交流是在三岁。
那时自己无意中闯进识海，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脑海中，还有这样广阔的空间。
后来她才知道，其他人都是在元王境，才能开辟出识海。
而一个年仅三岁，还未修炼的幼童竟然已经做到，只会被人视为怪物、异类！
幸亏莲爷提醒，自己又是个守得住话的，才没有泄露出去。
按照莲爷的意思，她是占了通天碑的便宜，才能如此。
不过也因为太弱小，她根本无法掌控通天碑。导致她虽然勉强挂着主人的名儿，还得看眼前这个小破孩儿的脸色。
飞快梳理一遍过往，她确定在三岁以前，自己对莲爷没有任何印象。
见她面露怀疑，莲爷立刻转移话题：
“对了，你知道什么是血脉天赋？”
顾少卿心知问不出什么结果，将这点疑问压在心底，配合地看着他。
“说白了就是有些大能，将自己最出色的功法或是武技，烙印在血脉中传承给后代。”
见她听得认真，他继续解释：
“而激活血脉，就是重新获取这些技能。比如，你现在所运用火属性的天赋，就得益于血脉。”
顾少卿好奇地问道：“那修炼到什么境界的大能，可以做到这点？”
莲爷听了眼珠一转，卖了个关子：
“这个你不用深究，总之是你现在想都想不到的境界。”
听了这话，顾少卿想到了花舞。将她的情况，说给莲爷听。
他皱皱眉，略一思索就道：
“血脉天赋的源头，对后代的传承有很大的影响。你说的小姑娘血脉稀薄，而且她家几百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只能说明她先祖实力一般。”
“至于这里的五个世家，血脉源头显然比其他人都强，所以后代觉醒较为稳定。”
听到这里，顾少卿想起他开始说的话：“你之前说的真正激活血脉，是什么意思？”
莲爷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不明：“意思是，你运气好。”
按照莲爷所说，她血脉浓度高，惊醒了此处祖像中沉睡的残魂。
因为认可了她的血脉，故而主动将积攒数千年的血脉精华，一股脑地灌注到她体内。
不过她短时间内无法尽数炼化，所以大部分暂时潜藏在她体内。
以后随着她境界的提高，血脉也会逐渐向更高层次转变。
没错，原来血脉天赋是可以修炼的，也可以逐步提升。这与大陆此前普遍的认知，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认为血脉天赋，是无法改变的。五大世家子弟的血脉浓度，更是启灵之后定终身。
所以，这次大家对传说中的血脉传承之力，才会如此上心。
对此说法，莲爷嗤之以鼻，连连摇头：
“还是这片大陆上的人见识太浅。外面其他人的血脉，充其量略微发挥了一点儿增幅的效果。距离真正激活，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不等她细问，莲爷主动说道：
“况且，血脉天赋一样可以修炼。只是修炼的方式，与灵气修炼不同，大致分为内外两种。”
“你说的那个血脉传承之力，就是依靠外力提升。不过这种方式有局限，只能吸收与自身血脉同根同源之人，所遗留的精血，才不会出现排斥。”
“至于另一种，你就别想了，目前根本做不到。”
顾少卿听了这番话，在意的却是：“这么说，我刚才吸收的，其实是先祖的精血？”
莲爷点点头：“当然，这份精血很纯净，我敢确定来自一个人。”
顾少卿心中一紧，这应该都是先祖的精血。
她依稀记得族典记载，血脉浓度冲破血晶柱的人，除了自己还有两人。
当日凤凰长啸，自己是有所感应的。但除这次，并无任何相关异象的记载。
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在自己之前，无人触动过祖像。
也就是说，顾氏先祖留存千年的精血，竟全给了她！
为什么？她心中骤然升起一个巨大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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